古靈精怪的表姐雲二月。當天就磨著雲氏給雲府下了帖子。
薛氏也爽快,第二天巳時便領著一雙兒女登門。
雲二月居然穿了一身大紅騎裝,腰上勒著寸寬的春水紋錦帶,腳踏赭色鹿皮靴,英姿颯爽。
手裡捏著小馬鞭甩了個空響,叉著腰遙指阿團,調笑道:“噫!哪裡來的小娘子,端的宜家又宜室,思來想往我的肝腸斷,一心帶你往回家!”
阿團羨慕地口水都要流下來了,直接撲上來扒雲二月的衣衫,口中道:“好姐姐,給我試試,堂上廚下、池邊野地,都隨你去!”
雲氏漲紅了臉,拍著阿團的背,呵斥道:“胡鬧什麼!哪裡學來的混話,還不快點請你表姐進去歇歇。”
薛氏捂嘴輕笑,道:“怪道人說外甥肖舅,原來外甥女也不遑多讓的!”且看阿團這信口開河的樣子,倒真對了雲承淵的脾性。
因鄭月璧的婚事近了,雲氏由此及彼,難免想得遠一些,憂愁道:“她這麼個性子,往後怎麼嫁的出去呢?”
薛氏想得開,擎著她的手坐下,安慰道:“各人自有各人的緣法,姐姐便是把心操碎了,也不能替她走。只要於大局無礙,這些個細枝末節便由著她罷。”
雲氏搖搖頭,反調侃起薛氏,拍拍她的手背,道:“就怕阿團沒有承淵那般好運道。”雲氏每每見薛氏都忍不住感慨,也不知雲承淵當初是怎麼將薛氏騙到手的,他那樣的性子能得這麼個賢惠能幹又靠譜的媳婦撐著,雲家祖墳的青煙都冒上天了。
薛氏這般爽朗的人也忍不住羞臊,連連擺手,道:“姐姐你可折煞我了!”
阿團將雲二月拖回裡屋,如願換上了一身騎裝,洋洋得意地挺著小肚子出來晃盪,繞正堂走完一週,刻意停在雲薛面前,腳踩軟墩,一甩頭,耀武揚威地叉著腰道:“表哥,你看我威武不威武?”
雲薛剛聽鄭晏連比帶劃地吹噓完那柄匕首如何如何鋒利,如何削鐵如泥,削桌角如豆腐。阿團又緊接著出來炫,忍俊不禁,嘆道:“晏弟和阿團真是……真是一對活寶。”
雲二月掀開簾子露出個頭來,補了句馬後炮:“快別費勁了,我哥不愛這一款,就愛哭哭啼啼的嬌小姐!”
雲薛面色微赧,虛點著她搖頭失笑,阿團則飛快地從軟墩上收回腳,補救般衝雲薛莞爾一笑,真真嬌憨又柔順,回頭對上雲二月就立馬翻了臉,呲牙裂嘴地佯怒道:“表姐你不地道!方才怎麼沒阻止我?”
“沒良心的山大王,你扒得那般快,可給我開口的時機了嗎?”雲二月翻了個白眼,從屋裡走出來,底下換了一條暗銀刺繡的蜜荷色錦緞細折兒長裙,料子便少見,刺繡的手藝更難得,走動起來上面每一條紋路都會動似的,隱隱有細密銀光接連閃爍。
“喲,這也是那位小宋老爺送來的?”薛氏只覺得被這條裙子晃花了眼,忙將雲二月拉到面前細看,口中嘖嘖有聲。
天底下就沒有不愛美的女人。
雲氏道:“這是秦國那邊的繡坊新染的料子,宋老爺一氣兒送了好些過來,我這邊也要了三五匹,回頭你挑挑,撿看得過眼的拿回去,娘倆都做身新衣裳。”又摸著雲二月身上長裙的紋路道:“這原是為著展示料子制的裙子,我看尺寸該是同二月差不離的,手藝也奇特,便連裙子也一道買了下來。如今一瞧,可見是買對了,瞧瞧,多襯咱們二月的膚色啊。”
“姐姐太破費了。”薛氏雖然喜歡,也看得出這料子的價格低不了,成衣價就更高了,推辭道:“不如留給團姐兒,團姐兒也大了,可以打扮起來了。”
雲氏順勢望過去,阿團和鄭晏正一邊一個摟著雲薛的胳膊。阿團開始還裝了一陣子溫柔嫻淑,沒過一會兒就忘了形,手舞足蹈地應和起鄭晏,間或撅著小屁股趴在榻沿上,探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