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窗外陰雨綿綿,夜風吹落了梧桐。
我起身將油燈點亮,藉著昏黃的燈光,拿出筆墨紙箋。剛要執筆,便有人過來敲窗子。
“林姑娘,時候不早了,快些睡下吧,明兒一早還要趕路。”
我嘆口氣,放下筆墨,便又吹滅了油燈。
【貳】
梧桐落時,如是秋期。
清晨,江上煙嵐瀰漫,我坐在船頭,哼著小曲兒。船家滿臉笑意,直誇我哼的好。
我一笑,抿嘴不言。
“姑娘,你是要去哪裡?”船家賣力搖著船漿,也不忘搭著訕。
本是想回答,嘴動了動卻發不出聲。無意間瞥到手腕上猙獰的疤痕,眼淚悄無聲息的滑落。
【叄】
我只見過瓊林三次,可這短短的三次卻讓我流盡了一生的眼淚,看夠了這人世的繁華。
第一次見瓊林時,我在臺上唱戲,末了有位官爺過來拉我喝酒,口裡吐出的話汙穢不堪。
我蹙眉,想要擺脫那雙髒手,掙扎了許久卻是徒勞。
“嘖嘖,這是誰家的姑娘,長的好生難看。”輕佻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我抬眼望去,那人一身黑衣,手執竹扇,似笑非笑的樣子讓人討厭。
他緩緩走來,拿著竹扇打掉官爺的手,趁那位官爺還未緩過神時,搶先開口“這位姑娘的相貌真是本公子平生見過最難看的,怎麼會在這青樓裡賣藝?真是掃了大家的雅興。”
我臉白了白,受不住這等子侮辱,羞怯的底下頭。
那人睨了我一眼,緊接著對官爺說“這姑娘連我家浣洗丫頭都不如,若是拉去陪酒,怕是會把飯菜吐出來,也會掉了身價,這多有失體面?”
官爺眉毛動了動,臉上也掛不住了,連連應著“是。”便要去找其他姑娘。
我一愣,雖說這公子的話著實難聽,但在青樓中待的久了,場面見的多,也深知這是在替我解圍。
正糾結是否要道謝,那公子忽然一笑,在我耳旁喃道“姑娘可要記住了,我叫瓊林。”
自此,這個名字便在我心中落了根。
第二次見到他時,我剛被人贖身,幾個夥計蒙著我的眼睛,也不知被他們拉扯到了哪去。
過了許久,只聽那些人齊聲喊了句“少爺。”隨後一聲輕笑,我聽到夥計們的腳步聲離我越來越遠。
好像有人走過來,我聞到了茶香味。心跳如雷,緊張到手指都快抓破衣裳。
隨後眼前一亮,眼罩被人拿了下來。適應了一會兒,抬眼去看贖我的姥爺,卻看到一身黑衣,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一驚,訕訕的說不出話,胸口卻好像有什麼在洶湧翻動。
瓊林笑了笑,揮著竹扇“三日後成親,記住,你是我的。”
我想問為什麼?為什麼要娶我?
他卻似故意不讓我說話一般,突然將我攬過來,在我額頭上印下一吻,然後笑著離去。
第三次見到瓊林時,我身披大紅嫁衣,坐在婚房裡等著他的到來,卻不曾想,這一等便是三天三夜。
那天晚上,電閃雷鳴,巴山下著傾盆大雨,期間很多人勸我不要再等了,說不定瓊林悔婚了。我固執的坐在昏暗的房間裡,期待最後一絲希望。
伴隨著一個閃電,門突然開了,我看到一雙紅色的靴子出現在眼前,並伴隨著急促的喘息聲。
眼淚一下子滑下來,猛然掀起蓋頭哭道“瓊林,你怎麼才來,我以為……”後面的話硬生生被吞下,我看到眼前的人一身豔紅,不時有紅色的液體滴下來。
我顫抖的抱住他,想問問怎麼回事,卻啜泣的張不開口。瓊林努力露出一個笑容,沙啞的說“遇上劫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