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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7部分

楊朔銘已經站起來了。一名女服務員走來給楊朔銘穿上一件外衣,又有兩名軍人——楊朔銘的警衛和秘書走來,一左一右站在老人身邊。文職官員將楊朔銘的話記在隨身攜帶的一個很大的簿子上,抬頭,說:“那我馬上去辦!”楊朔銘點了點頭。文職官員走了。楊朔銘站立,彭燾也跟著站起。

這一會兒,楊朔銘重新把目光移到他身上來。

“好了,七點鐘我要去見一個外國代表團。你眼下剛到16師當師長?……那支部隊好,是原來湘軍護民軍的老底子,是功勳部隊。要好好幹。……回去代我問你媽媽好,我有時間了去看她,還有老彭……”

楊朔銘邊說邊向門外移動腳步。彭燾跟著他走到門外,看他上車,車幾乎一下就開走了。

……這天夜裡,因離家太遠,彭燾仍是在總部招待所裡度過的。

躺在柔軟的席夢思床上,彭燾一個細節一個細節地回憶楊朔銘接見他的全過程,驚訝地發覺基比夫山之戰帶給自己內心的、如同岩漿一樣一直在沸騰的激烈與感動,突然消失了。

他在黑暗中睜大了眼睛。正是楊朔銘接見他的幾分鐘裡自己見到和聽到的一切。使他不再只是用自己的目光、也彷彿能用楊朔銘的目光回顧基比夫山之戰了。他第一次深切地意識到:事實上在這位肩負著國家民族前途命運的領導者的目光中,在他的心裡,他的生活中,國與國之間的戰爭每日每時都在進行,戰爭是整個地球範圍的戰爭。在這樣一種目光下。無論基比夫山地區的戰鬥還是莫斯科周圍的戰鬥。都是地球上時刻都在展開的、巨大的動態的戰爭與和平棋局上的一個小小角落和小小事件。基比夫山地區的硝煙與戰火,只是人類佔據的廣大陸地、海洋、天空間燃起的一縷輕煙。對他來說,基比夫山戰爭現在沒有、將來也永遠不會過去,但對於楊朔銘和華夏民族保家衛國的歷史而言。它卻已經過去了。楊朔銘接見他,或者就是想見見他本人——老部下的一個因基比夫山之戰名聲大噪、引起了他的回憶和興趣的兒子——而已。

兩個星期後,彭燾便重返戰場。

明斯克郊區,蘇軍陣線。

帳篷的簾子撩起,門外是籠罩著藍色霧感的森林。羅科索夫斯基躺在鋪著薄褥子的窄小鐵床上。上面蓋著雨衣。他把刺人的粗毛毯向身上拉拉,看著外面的森林。他象被推了一下似的突然醒來,但仍感到沒睡足。這時天將破曉,林中的夜暗剛剛開始退去,滿可以再睡一會兒。不過,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諾維奇已經沒有睡意了,他掀開毯子,象被燙了一下,從床上一躍而起。帳篷裡的草上沾滿了寒露。今夭將軍破例脫靴而眠,為的是讓兩腳歇歇。他又蓋上毯子躺下:“索性再躺五分鐘……”

草上的露水彷彿使他清醒過來,想起了夜裡的怪夢……

羅科索夫斯基在明斯克公路幹線和通往維亞茲馬的一條短路相交的路口上,遇到了丘馬科夫將軍,匆匆一別。已有兩個星期了,可和他的一席談話,始終沒有忘記。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諾維奇問及丘馬科夫經過幾次戰鬥之後,主要經驗是什麼。他常憶起丘馬科夫那一番回答。當時,覺得他的話未免老生常談。人人盡知:“……要把最大力量用於對坦克防禦和必須掌握一部分炮兵反坦克預備隊……還有通訊……”今天,他在夢中朦朦朧朧又聽到了這些話,但不知為什麼,此話不是出自丘馬科夫將軍,而是出自他已故的父親克薩維裡?尤素福之口。這真是奇而又奇的怪事,因為父親無論什麼時候出現在他的夢中,都是默默無言的,雖然他的眼中總是流露出難以言喻的奇怪神色。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諾維奇非常清楚,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