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力敲了兩下車窗讓鄭卡上車來。
「回家好不好?回家睡一覺,你會舒服一些。」
許燕靠在他的肩膀上,雙手勾住他的脖子,一點點地收緊,唇蹭著他的頸窩,喃喃出聲,「對不起。」
程立川輕吻著她發,「我不要你的對不起,你從來沒有對不起我,是我把強拉到我的身邊,要說對不起也是我說。」
許燕一隻手捂上他的唇,不想讓他再說下去,既然他不讓她說謝謝,那他們也不要再相互說對不起,她身上太疼,話說不出來,只能窩在他懷裡輕緩著氣。
程立川把人摟得更禁了些,左手穿進她的外套裡,緩緩地揉著她的肚子,這樣的溫存和依賴,他不確定她清醒後還會不會有,今天的談話大機率把兩個人的關係推到了一個死衚衕,他不知道她還願不願意和他談一個以後。
許燕這一覺睡得很長,醒來已是暮色四合,模模糊糊中記得中間好像被人餵過一碗粥,後來就又睡了過去,依舊是陷在混亂的旋渦中,只不過這次她握上了一隻手,那隻手拉著她堅定地往外走,手上的溫度是她熟悉的。
空氣裡靜悄悄的,客廳裡沒有人,廚房裡只有暖黃的燈光,灶臺上砂鍋裡在咕嘟咕嘟地煮著什麼,香氣四處瀰漫。
她在外面的露臺上尋到他的人,他正在打電話,暗濛濛的天空下,他的身影像一座屹立的山峰,脊樑挺拔,胸膛堅硬,她陷入不自覺的沉思中,等他走近才回神,兩人隔著落地窗無聲對望,空中似有雪花飄落,擦著他的黑髮,落到他的衣服上。
許燕推開落地窗,「進來,不冷嗎?」他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衛衣。
程立川腳步提起又落下,對於走向她,他從來都沒有這麼猶豫過,怕她開口判他一個死刑,也忘不了她在睡夢中緊握著他的手,嘴裡嗚咽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以前他刻意或者假裝忽略的一切,今天全都衝到他面前。
她說她心裡永遠有一個位置是給賀南韜的,那他呢,他在她心裡究竟能不能佔據一隅,哪怕很小。
他沒有任何的把握。
雪越下越大,剛才細碎的雪花已成鵝毛,他站在原地不動,看向她的瞳仁裡有她看不懂的迷惘,許燕伸手去拉他,程立川看到眼前瑩白的手,從思緒中走出,剛要去握,又避開,他在外面站了太久,手上很冰。
「進去吧。」他擋住外面的風雪。
許燕的手在空中頓了一下,慢慢收回背到自己身後。
程立川進到屋裡,關上落地窗,看著自己衣服上的快要消散的雪花,後退一步,怕身上的涼意過給她。
「有沒有好受些?」他看她的臉色,比之前要好些,至少帶了些血氣。
許燕的餘光裡是他遠離的腳步,心頭被蟄得一疼,她垂下眼睫,輕嗯了一聲。
「好多了,謝--」謝字做出嘴型,停住聲音,她逼回眼裡泛起的潮濕,若無其事地轉身,「我有些餓了,廚房裡做了什麼?」
程立川的心又一次往下墜,直至無底的深淵,為她迫不及待的逃離,從眼神到身體。
餐桌上是兩人各懷心思的靜寂,程立川放下筷子,看向對面心不在焉的人。
「你…明天過去?」他問。
許燕一愣,隨後點頭,「對。」
「讓鄭卡送你過去吧,你這個狀態開不了車,這雪今晚不知道能不能停得了,他開車,路上安全些。」
良久,許燕開口,「好。」
程立川起身,「你慢慢吃,吃好後碗筷放著就行,張媽待會兒過來收拾,我有些工作要處理,先去書房。」
「恩。」許燕看著碗裡的湯,沒有抬頭。
對面的人離了桌子,又離開了餐廳,許燕保持著最初的姿勢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