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手裡墜下的那柄刀。
盧雲默默無言,先將肩膀上的面擔放落下來,又將瓊芳放在擔子旁,跟著反手解下長袍,披在小姑娘身上。聽他問道:“請問這船還開不開?在下等著回去山東。”
眾人面面相覷,忍不住都笑了起來。此時船上一片狼藉,看甲板上倒斃許多毒蟲,近舷處坍了頂破爛轎子,四下木板更是翻裂破損,誰知這船還能不能開?正於此時,突聽七當家哈哈大笑,喝道:“殺呀!”其餘黑衣人也附和呼喊:“殺啊!”
大批黑衣人呼嘯而過,再次你爭我奪起來,目光寸移,標的全在盧雲腳下的魔刀,滿船高手捉對廝殺,人人都盼成為第三個大贏家。
一名黑衣人率先爬來,眼看便要摸上刀柄,忽然身子向後滑出,卻給人硬拖了回去,那人口中啊啊大叫,拼命伸長了手,卻又差了幾寸,正在此時,背後拖人的那隻手赫然暴長,堪堪便要摸上魔刀,卻又給一隻怒腳踩在地下,大腳主人正要彎身取物,陡然慘叫響起,那腳倒了下去,換了一張爬行的恨瞼過來。
搶啊搶,殺啊殺,所望盡是猙獰面目,忽然間,盧雲訝道:“還沒搞完麼?”
還沒搞完麼?正統朝不是復辟了?怎地還沒殺夠麼?盧雲茫然看著,一瞼呆滯間,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事隔多年,受苦的人已經老了,但這偌大的人間,依舊是這個鬼模樣……
眼看一名黑衣人給拖了回去,另一人又爬將過來,此上彼下,來回不休。盧雲笑道:“朋友,瞧你們辛苦的,這到底是誰的東西?”
“我的!”問聲甫畢,船頭立時暴起一片怒吼,“我的!”
“放屁!你敢說這是你的?”“操你奶奶祖屁眼!這當然是老子的!”先是爭吵起來,然後拳腳相向,爾後刀光劍影,一片兇殺。盧雲此時縱想調解,卻也不知誰對誰錯。他向前跨步,目望眾人,再次問道:“告訴我,這到底是誰的?”
“我的!”船頭打得正凶,眾人卻不約而同一起來喊:“我的啊!”
就像過去幾十年,怎麼都搞不明白誰對誰錯,好似錯的永遠是自己。盧雲抬眼望向夜空,驀地提起真氣,喉頭一聲大吼:“回答我!到底是誰的!”
雷轟般的怒號,震得人人耳嗚嗡響,口中氣勁噴出,一名黑衣人首當其衝,竟然墜下船舷,料來耳鼓暈蕩,說不定給震昏了。大批黑衣人掩住耳孔,蹲身坐地,人人顯然望向盧雲,宛如見到夫子的孩童,只是眼帶驚怕。
船頭安靜了,卻也無人回答自己,盧雲厲聲又喝:“回答我!這到底是誰的東西!”天雷震動之下,水面共鳴搖盪,竟爾晃得船身起伏不休。眼看無人言語,盧雲搖了搖頭,自管俯身向地,便要沒收學童心裡的寶貝。
夫子的大手靠向魔刀,相距尺許,貓晶竟似呼應夫子的內心,瞬即亮起魔火。
魔火八面映照,專發幽隱苦難。光輝映照,第一個感應的是盧雲手中數不清的大小傷痕,給尖石刺出的泛紅疤紋、給急流滾石撞斷的指骨隆起……十年天牢的種種煎熬苦處,在魔刀前竟然展現無遺。盧雲兒這柄刀怪異至極,雖說吃了一驚,卻沒給嚇退,只俯身去拾魔刀。
眼看大手將至,金凌霜陡地醒覺過來,大喊道:“停手了!千萬別碰那東西!”
遲了,在眾人的注視下,盧雲的手指觸碰了魔刀。一時之間,他的額髮向上飄起,露出了雙眉正中的那記刀痕。第二道感應現出,金凌霜顫聲道:“完了!他也下去了!”
帥金藤長年與世隔絕,眼看金凌霜咬牙扼腕,七當家目瞪口呆,不禁好奇心起,他見盧雲圓顱方趾,除了一張臉有些沉鬱之外,也無三頭六臂之狀,便靠向四當家,悄聲道:“這傢伙是什麼來歷?怎地像是挺有門道?”金凌霜咬牙道:“聽過‘柳門四將、觀海雲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