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聲隆隆,數千軍馬便朝城郊獵場飛馳而去,金吾衛當先開路,羽林衛守衛右側,府軍衛後方警戒,秦仲海率領虎賁衛眾多手下,緊緊跟隨皇帝左側。那皇駕正中,卻見大批錦衣衛、東廠高手隨行保護。
秦仲海看在眼裡,心中便想:“這世間若有人想要暗殺皇帝,只怕難上加難了。”以這等雄壯軍容觀之,武功便是到了寧不凡、卓凌昭這等地步,也近不了皇帝身前三尺。
秦仲海正自觀看,卻見江充、劉敬等人都圍繞在皇帝身旁,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卻正聊得興起,秦仲海微微一凜,心道:“外敵易與,家賊難防。要幹掉皇帝老兒,根本不必硬碰硬的蠻幹,只要像江充、劉敬這樣的大臣,那是隨時隨地都可以賞他一刀的。”
只聽遠遠傳來江充的聲音,笑道:“皇上今兒個為何興致如此之高?可是有什麼美事麼?”
皇帝笑道:“江愛卿問得好!朕這幾日看了文書,知道銀川受封為汗國太子妃,可汗又極是疼愛銀川。朕看她有個好歸宿,自然心頭愉悅。”
江充諂笑道:“皇上果然是天生仁愛,文武聖德,公主能得這般父親,真是羨煞天下多少女兒家。”
皇帝哈哈大笑,道:“你就是這張嘴甜!”說著嘆了口氣,搖頭道:“這話要是由銀川來說,朕不知有多開心。”言語之間,似乎別有所思。
劉敬微微一笑,勸道:“皇上別煩惱了。若是想念公主,不日便修書一封,請公主隨同夫婿一遊中土,一來慰勞公主的思鄉之情。二來皇上也好提點這個女婿一番,教他些做人處事的道理。”
皇帝遙望天際,嘆道:“還是劉公公懂朕的心事。”說話間眾人已然見到一隻兔子,皇帝登即拍馬向前,追了過去。
秦仲海打了個哈欠,心道:“看這兩人鬥得好不厲害,每句話都是在討皇帝的歡心。不過還是這劉敬老謀深算,三兩下便把江充這兔崽子比了下去。”轉念又想道:“這兩人也真是有法子,自己的案子還押在朝中候審,卻還跟皇帝出來打獵,像個沒事人一樣。”
皇帝舉弓搭箭,刷地一聲,便將兔子射倒在地,眾人立時歡呼叫好,看來這皇帝膂力不弱,也是個生性好動之人,安道京急急向前,將那兔子拾了起來。
眾人讚歎聲中,只聽江充大聲讚道:“皇上弓箭嫻熟,武功超凡,真個是天下第一!”
秦仲海心道:“不過是射只兔子,這樣若能算是天下第一,老子我不是超凡入聖,成為五百年來第一高手了麼?”
這一路追趕下去,一遇大型野獸,眾將立即將之驅趕到皇帝身前,好讓皇帝盡情享受樂趣。秦仲海聽那江充滿口馬屁,劉敬也在那裡陪話解悶,一時只覺無聊透頂,也是昨晚與楊肅觀等人談得太晚,此刻忍不住睡眼惺忪,竟在馬上打起瞌睡來了。
秦仲海正自好睡,任憑“雲裡騅”隨著大軍前行,迷迷糊糊間,好似大軍越奔越遠,過了宮城,已到城郊。秦仲海哪管這許多,只顧著睡,天幸“雲裡騅”是匹勤奮寶馬,不似主人這般懶,只一路賓士,倒也沒落隊。
秦仲海正自好夢,忽然有什麼奇異吼聲,遠遠飄來,低低沉沉,聽不真切。秦仲海內力渾厚,雖在睡夢中,仍能察覺周遭異狀。他聽了怪聲,心下忽起異感,急忙睜開雙眼,側耳去聽,只聞極遠處傳來低沉的吼叫聲,秦仲海嚇了一跳,趕忙站到馬背上,眺頭看去,猛見遠處樹叢中趴著一隻猛虎,那虎身長一丈,體型壯碩,堪稱世間罕見,正隱在林裡歇息。
秦仲海大吃一驚,急忙去看皇帝,心中更是一寒,只見皇帝遠遠脫隊,他胯下黑馬名喚“烏雲帶雪”,神駿非常,此刻縱蹄疾奔,正朝那猛虎行去。秦仲海此刻身在大隊左側,距離皇帝足有半里之遙,心下著急異常,卻也無法阻止。
皇帝兀自不察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