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陽山下,踏春詩社的活動結束了,關於丁殷寫詞追求潤州巨賈嫡女白素素的事,也旋即傳開,如同一個大石砸入湖水中,漣漪風波迅速擴散了。 “白素素接受了一位來自金陵才子蘇以軒的曲詞,當眾說出喜歡此人。” “徐婉晴才女當場解詞,評為它是最近幾十年江南唐國寫傷離別情的第一詞!” “蘇以軒不但寫詞厲害,連字型也是自成一家!” “丁二郎知難而退,被未曾露面的情敵,擊敗得體無完膚!” 這些輿論開始醞釀、傳開,不但在踏春的文人士子之間廣為流傳,就連城外草市的街頭巷尾百姓也傳開了。 估計過幾日,潤州城內大街小巷就能廣為傳播,成為一段佳話。 湘雲館的那位青衫老者聽到這件事後,直接拍桌子,嚎啕大叫:“啊,虧了!” 早知道這首詞如此珍貴,該朝那個小丫頭要十貫錢的! 就在這時,一個俏麗小丫頭走過來,在他桌上放了一塊約十兩的碎銀。 “這個給你了,管好你的嘴,今日之事,守口如瓶,如果到處亂說的話,可能過幾天,揚子江內又多了一個老翁的屍首!” “不敢,絕對不敢亂說話!”青衫老者拿起了碎銀,忙揣入了衣兜內,故作驚訝的表情看著小桐道:“這位姑娘,我們見過嗎,老朽怎麼不記得了!” 小桐沒想到這老梆子變化這麼快,輕哼道:“算你識相!” 話落,裙襬一旋,小丫鬟轉身離去。 當小桐回到馬車上時,車廂內的白素素仍然拿著那首蘇以軒的詞發怔,坐在她身邊的彭箐箐在那喋喋不休地說:“原來這個蘇以軒,就是你那個未婚夫蘇宸,竟然這麼有才華了,就住在潤州城嗎,怎麼我一點印象也沒有,根本沒有聽過這號人!” 白素素看她一眼,心中苦笑:當今天為止,可能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這個被定性為紈絝子弟、敗家子的蘇宸,竟然深藏不露! 他如此有才華,為何要對外裝成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讓人生厭的敗家子呢? 如此自汙,難道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擔心被人嫉妒所害? 或是不願意被朝廷重用,有了叛離唐國之心? 白素素是一個極其聰明的女孩子,越是聰明的人,越容易把簡單的問題給想的複雜化。 彭箐箐現在對這個蘇宸,也是極為好奇起來,拉著白素素的手臂說:“素素姐,你帶我去找他吧,我迫不及待想見一見未來姐夫的樣貌,還有他的才學;另外,武功如何,能不能打過我?” 白素素只覺得腦門冒起了一道黑線,真不該如實相告這個沒心沒肺的知府千金,再給嚷嚷捅出去了。 “箐箐,蘇以軒就是蘇宸,其實我跟他也不熟,甚至長大之後,並未當面講過話,曾是遠遠望見過而已。在十五歲那年,我就去留意過自己這個有未婚夫名義的男子,他比我大一歲,那時我也坐在車上,撩開窗簾,在街道上隔著很遠觀望看過他,不過,他雖然秀才之名,但時常留戀煙花場所,行為不檢點,形骸浪蕩,就是一個典型紈絝子弟,我當時大失所望,下定決心,要一心經營好家族的事,這樣我的能力越大,被祖父越看重,家族就不會把我許配給這樣的人了……” 白素素一點點說出了窩在心裡多年的話,她的表情堅毅,看起來雖還有幾分少女的青澀,但經過幾年經商,運籌帷幄,培養出來了自信與獨立氣息。 彭箐箐聽完,目瞪口呆:“所以,你當初這樣好強,也有逃婚的因素!” 白素素點點頭:“不錯,一是白家嫡系子孫,大多沒有經商之能,導致這幾年白家生意在萎縮,甚至有被丁家和其它大家族吞併的危險,祖父看出了我的經商之才,才把我選出來,一點點培養。除了肩負振興家族之任,另個原因,就是希望自己的婚姻,能夠自己做主,不想隨便嫁給一個紈絝…..” 彭箐箐不解:“可是,這個蘇以軒,如此有才學,被徐姐姐快捧成文狀元了,他會那樣不堪嗎?” 白素素搖頭:“可能是我根本沒有真正去了解他,小桐,等明天去你蘇宸所在的裡坊街巷,仔細向附近鄰居打聽一下他的境況,越是生活細節的地方,要更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