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穆耳回到自己房中,心中有事,並不想歇息,走到窗前,望著窗外,默默地出神,這時阿南叩門進來,拱手道:“啟稟皇上,屬下接到大都傳來的訊息,已經查到九王爺走火入魔那一晚,曾經請過一個大夫,到府中為一位年輕公子診治。”
鐵穆耳疑道:“是嗎?那位大夫找到了嗎?”
阿南低聲道:“大夫自那晚之後就不知去向,再也沒有人見過他。”
鐵穆耳不禁冷笑了一聲道:“朕這位九王叔,做事倒是狠絕之極啊,也對,只有死人才不會洩露秘密。”隨即又道:“接著說。”
阿南道:“訊息還說,第二日監察御史張大人突然患病,昏迷不醒,李正風將軍親自請來大夫前去診治,據大夫說,張大人是失血過多,以至昏倒。開了一劑補血的藥,兩日後張大人方才醒來。”
鐵穆耳輕輕吁了口氣,低語道:“好險。還有什麼?”
阿南道:“沒有了,只查到這些。”
鐵穆耳想了想笑道:“好,你下去吧。”
阿南躬身退出去。
鐵穆耳緩緩坐下,眉頭皺得極緊,九王叔走火入魔,請大夫為年輕公子診治,麗君突然昏迷,這些散亂的線索,如果用長公主那瓶毒藥串起來的話,就可以理解成麗君中毒,九王叔請大夫為她診治,最後為她運功逼毒,以致走火入魔。
可是這可能嗎?九王叔一向和麗君不和,幾次欲治她於死地,怎會不惜性命救她。難道只是巧合,那太后壽誕那天,兩人一起乘船在大都湖遊玩的事,又該做何解釋。也許這些只有問麗君才能明瞭了。想到這裡,鐵穆耳站起身,悄悄出去,走到麗君房門前,輕輕推門,門竟從裡面閂上了。鐵穆耳不禁搖頭苦笑,默默站了一陣。轉身回房。
出了麗州,前面再無大的城池,車隊已經躍過蒙古地界,進入浩瀚無邊的大草原了。車窗外是一望無際的蒙古大草原,幾匹身形矯健的野馬從馬隊旁飛馳而過,天上有幾隻老鷹在飛,小蘭在旁道:“公子,你看,草原的景色好美啊。”
我輕聲道:“是嗎?你喜歡就好。”
小蘭道:“公子,你怎麼了,自從出了麗州城以後,你就變成了這個樣子,跟你說什麼都沒興趣,也不笑,怪嚇人的,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啊?”
我嘆道:“哪有啊,我只是第一次到蒙古來,有些不適應,很快就會好的。”
小蘭道:“那就好,快笑一笑,看看你的精神多差呀。”
我只得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給她看。小蘭嘟著嘴道:“這不行,明顯是在敷衍我。”
我輕聲道:“你不明白,我現在已經走到了懸崖邊上,前面再也無路可走,倘若是你,到了這種境地,你還會笑得出來嗎?”
小蘭聞言道:“這有什麼,大不了照原路退回去,不就行了。”
我嘆道:“原路,哪有什麼原路?原路早就被堵死了,身前也是懸崖,身後也是懸崖,除了選個懸崖跳下去,再沒別的辦法可想了。”
這晚我們在草原上宿營。吃了晚飯,太監便來傳旨招我過去。我慢慢走到鐵穆耳帳中,他看到我,站起身笑道:“走吧,朕今天陪你到外面散散心。”說完幾步走過來,拉著我的手來到帳外,縱身上了一匹白馬,我也躍上自己那匹白馬,阿罕帶著幾個侍衛奔過來,騎上馬背,跟在我們身後。出了營地,我們向遠處的草原深處馳去。夜晚的風清新怡人,帶著淡淡的草葉香氣,一排排樹木飛快地從身邊閃過,天空是密密的星辰。
在原上馳了一陣,進了一片高大的闊葉林,鐵穆耳回頭對阿罕道:“你們到外面去守著,不準任何人打擾。”阿罕悄悄看了我一眼,帶著侍衛們退出去。鐵穆耳等他們走遠,對我笑道:“這裡只有你我二人,何不把面具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