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有機會和蕭繹說句話。
“殿下不高興?昭佩雖不是八面玲瓏,卻也看得出來。”
蕭繹嘆了口氣,許久才說:“沒什麼?只是有點太過了。”
“過了?什麼才是不過?”我很不服氣。
“唉,你始終只是個王妃,何必非要強出頭呢?這做人也要講求中庸之道,過了,反而會惹禍,你明白嗎?佩兒。”蕭繹終於說了心裡話。
“你怕什麼?是曲高和寡?還是知音難覓?”
“這人心隔肚皮,一眼看不透啊,還是收斂些好。賣弄才智,鋒芒畢露,必然樹大招風,遭受嫉妒,懂麼?”
“你要我忍到什麼時候?你可知道大皇姐和皇叔的醜事?”
“這事就不要提了。父皇早已知道了。”蕭繹閉上了雙眼。
“啊?”我怔了一下,“這等讓皇族蒙羞的事情父皇也不介意?還有他們要謀逆,殿下可知道?”我簡直有些暈厥。
“你聽說了?”蕭繹黯然。
“只有牆上有縫,就會有風颳進來。父皇再慈善,這種事也能容忍?”
“唉,父皇只是流著淚對皇叔說,‘以我這種才能都不能治理好國家,何況你呢?’”
“天那,這種沒有盡頭的縱容,只會助長他們更加任意妄為的,天下總有一天會大亂的。父皇難道不知道?”
蕭繹無奈的笑道:“以我們的力量,又能怎麼樣?”
“他們都不怕,你卻怕什麼?”
“怕什麼?我的母親至今只是個修容,居於九嬪之末。本王這樣的殘目到處遭人恥笑,還能做什麼?”蕭繹看起來有些心灰意懶。
我沒說話,心裡忽然有種莫名的恐懼,好象隨時都會迎來狂風暴雨的侵襲,我不由地打了個寒戰。
“你休息吧,本王去書房。”
“這麼晚了,殿下還不休息?”我有些失落。
“想必你也聽說太子在編著《文選》,本王將來也要著本書,名字都想好了,叫《金樓子》,要整理些材料。昭佩,你先休息吧。”他忽然之間變得嚴肅起來,說完即出了我的寢室,外邊有股蕭索的寒氣立即撲面而來。
金樓子?我暗暗念著。他嘴上說得很輕鬆,卻仍然連著書也要和太子去比,這也叫淡薄嗎?自欺欺人罷了。我微微覺得什麼地方有些不對勁兒。哦,對了,第一次聽他沒有叫佩兒,叫的是昭佩,聽著好生疏……
第十章 荷花笑沐胭脂露(一)
轉眼之間,到了正月初六。我把精心做成的百“壽”圖和百“福”枕呈上,我的婆母阮修容果然對其它金玉之物不屑一顧,唯一看著這變化多端的“壽”字和“福”字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的心裡雀躍無比,說不出來的高興。
只見丁貴嬪帶著一群人緩步而來,我的婆母阮修容連忙上前迎接。
丁貴嬪一臉慈祥的微笑,說:“妹妹,姐姐給你賀喜了。”
“謝謝貴嬪姐姐了。妹妹我年華已逝,還有什麼可喜之處?只不過煩勞姐姐了,真過意不去。”
“這是說哪的話?如今不是皆大歡喜嗎?”
“唉,如果不是貴嬪姐姐的鼎力相助,哪裡會有妹妹的今天?”當初我的婆母只是一個小小的采女,若不是丁貴嬪的引薦,就不會得到父皇的恩寵,也就沒有我的夫君蕭繹的存在了。為此,多年來婆母阮修容心裡最感激的就是丁貴嬪。如今,又得到了貴嬪的禮遇,所以難免激動不已,不禁淚又淌下。
“看看,什麼日子?又來了……”丁貴嬪臉上含嗔,掏出帕子親自來擦阮修容的淚水。”好了,一會兒還要接受嬪以下妃子和命婦的朝賀,你這個樣子怎麼見人那?”
阮修容終於破涕為笑,我也暗暗噓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