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案子,郭朝安如同醍醐灌頂,什麼都想起來了,這是他主持破獲的最大一宗案件,寶龍區有四個人合夥開了一家地下錢莊,洗錢、放高利貸什麼事都幹,手下養了三十幾個打手,盤踞在寶龍區三年多了,今年初被他郭大鬍子給端掉了,四個首犯刑期都在五年以上,還有十幾個人被判了一年到五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先前那警察說道:“這個‘一撮毛’叫陳海,在錢莊裡也就是一個小嘍囉,我記得是拘留了一個月就放了。”
套子說道:“陳海之死,不會跟這案子有關吧?”
蘇鏡問道:“你們怎麼得到這個地下錢莊訊息的?”
“一個線人提供的。”
“不是陳海?”
“不是。”
蘇鏡沉思道:“這個陳海有仇人嗎?”
郭大鬍子說道:“這事得調查一下,就交給我吧,保證三天之內給你訊息。”
蘇鏡三人要走,郭大鬍子一個勁苦留,說一定要盡地主之誼,蘇鏡說:“現在十點還不到,吃什麼飯嘛,下次吧。你還是趕緊幫我去查陳海吧。”
郭大鬍子辦事雷厲風行,沒用幾天就查清楚了。
陳海,四十八歲,寶龍區黃務村人氏,無父無母,十二年前跟妻子離婚再也未娶,膝下無子無女。他年輕時就是一個遊手好閒的人,經常做一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掙的每一分錢都來路不正。
“但是,他在寶龍區沒有仇人。”郭大鬍子說。
蘇鏡握著手機,沉吟半晌:“你都問過哪些人?”
“首先是地下錢莊那些人,我們去了監獄把關起來那些人排著問了一遍,很多人都不認識他,認識他的人對他印象也不深。我們又去了他村裡,村民都瞧不起他,我們單獨問了二十幾個人,但是沒人跟他有深仇大恨。”
“他前妻呢?”
“打聽過了,前幾年跟老公去溫州打工了,再也沒回過孃家。”
“村裡人怎麼說他?”
“說他不務正業遊手好閒,什麼缺德事都幹。”
“幹了那麼多缺德事,還沒人恨他?有沒有問問他都幹過什麼缺德事?”
“問了,不過都是些猜測。有人走親戚去了,回來發現家裡進賊了,大夥都懷疑是他乾的,但是也沒有證據。要不就是狗被人偷了,也懷疑是他乾的,還是沒有證據。他跟老婆離婚之後就離開村子了,一年回去一兩次。”
“他去哪兒了?”
“村裡人也說不清楚。”
“那就只能把這條線先放一放了,你繼續留意一下,有什麼新訊息及時告訴我。”
蘇鏡覺得他面對一個多米諾矩陣,先是小孩失蹤,砸出一具男屍,然後又砸出一批黑豆芽作坊來,接著又把工商局一個處長給砸倒了……但是,這骨陣卻戛然而止了。
第四章 他們的肺完蛋了
1。抬著棺材討說法
雷天橫抬頭看了看天,天是灰濛濛的,順寧的天空很少有澄澈的時候;他又看了看身邊的人,然後得意地笑了。在他左手邊,順寧市委書記劉天豪正拿著一把鐵鍬奮力地鏟著土,在他右手邊,順寧市長王乃春將一鍬土揚到前面的坑裡。坑中間豎著一塊石碑,碑上篆刻著兩個燙金大字:“奠基”。土坑四周圍著十幾個人,都是順寧市的頭面人物,有黨政領導,有企業名流。雷天橫心中充斥著彪炳千古的豪邁,他用力將鐵鍬插入黃土,緩緩剷起撒入坑裡。
三年後,這裡將聳立起一座嶄新的文廟。歷史上,順寧曾有過一座文廟,始建於南宋時期,元朝末年毀於戰火,明朝時重新修建,“文革”時又被付之一炬。順寧文廟曾煊赫一時,佔地近兩萬平方米,雕樑畫棟氣象莊嚴,只是如今連斷壁殘垣都難覓蹤影,原址被上一屆政府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