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餐廳出來,白之音沿著車道往山下走。初冬的夜晚山上溫度很低,她只穿了件薄薄的風衣,夜風打在身上,冷颼颼的,令她禁不住打起哆嗦。不過,跟腳比起來,冷根本不值一提。
沈牧梵只給她準備了換洗衣服並沒有鞋子,她現在腳上穿的是昨晚參加舞會的細跟皮鞋,7寸高,小尖頭,站久了都費力,更別提走下坡路。走到後面,白之音只覺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疼得她想把腳鋸了。
好不容易走到山下,她借了路人的手機給連曦打完電話,也顧不得形象,一屁股就坐到路邊的花壇上。脫掉鞋子一看,腳後跟和腳趾都被磨破了皮,右腳底更是被磨出兩個大水泡,亮鋥鋥的,疼得她直吸氣。
連曦趕來見她一雙腳破成這樣,既心疼又氣惱,「你幹嘛要走下來,不會給我打電話嗎?」
「忘了。」白之音委屈地癟嘴,「走到一半才想起來,可四周人都沒有,找不到電話。」
「你呀,平時那麼聰明,今天怎麼變笨了?」連曦嘆口氣,「就算沒路人,你也可以隨便攔輛公交車或者計程車,再不行,你招停私家車借個電話也行啊。」
被他一罵,白之音也恍悟過來,她只記著自己身無分文沒法坐車,怎麼忘了可以先坐上去,再聯絡連曦來付錢嘛。都怪沈牧梵,把她氣得暈頭,連最基本的推理都喪失了。
白之音咬緊後槽牙,心念等那混蛋落在她手裡,一定要以牙還牙,讓他好看。
第二天,她怒氣沖沖地打電話問他索要手機和錢包,順便譴責了他逃單行為,本以為他就算不解釋,出於禮貌也會補請一頓賠罪,然而沈牧梵只虛禮地說了句抱歉,就連手機和錢包都是派助手送來的。
白之音氣得胸口發疼,成天想著睚眥必報,可惜那天后,沈牧梵再一次從她的世界消失了。
惶惶終日的半個月後,習慣掌控節奏的白之音再一次嘗到挫敗的滋味,那顆想逃離白家的心慢慢回歸平靜。就像妍熙所說,各人各命,留在白家做牛做馬或許就是她的命。
心力磋磨下,短短半個月,白之音又瘦了幾斤,就連老頭子都看出她憔悴不少,專程叫她到辦公室,問她是不是有心事。
「沒有,就是最近有點忙,休息得不好。」白之音笑著敷衍。
「這段時間事情是比較多,不過出完這批貨,年底前就不用再交單了,你也好好休息休息。」白飛揚睨了眼她尖尖的下巴,「你最近瘦了不少。」
「有嗎?」白之音作出雀躍的樣子,「看來減肥有效果。」
白飛揚瞪了她一眼,「減什麼肥,你們年輕人淨是瞎折騰,筱薇也是成天嚷著胖,我看女孩子有點肉才好,男人可不喜歡一把骨頭的。」
說到這兒,白飛揚突然想起前些天老友聚會時聊起的一件事,話鋒一轉問道,「對了,有件事我很早就想問你了。」
白之音心一咯噔,直覺他會問有關沈牧梵的事。
果不其然,白飛揚問的正是,「你和沈牧梵是怎麼回事兒?我聽說你們在交往?」
「不是交往。」白之音抬起頭,眸子裡蓄滿委屈,「他只請我吃過幾次飯,後來就沒再聯絡過。」
白飛揚把她的怨念看在眼裡,權當她是因為沒法跟沈牧梵有進一步發展感到遺憾,於是擺出好爺爺的姿態,寬慰了兩句,「沒聯絡也好,這種人就是感興趣玩玩,不會跟你來真的。而且,他的身份地位跟你也不合適。」
沈牧梵或許是許多人心中的佳婿,不過白飛揚比較務實,比起攀一門高高在上的姻親,不如找一個能聽他話的女婿,或者招一個進來,讓白之音死心塌地留在白家賣命。
「你是我最疼的孫女,婚事上我會幫你張羅的。」白飛揚慈愛地說。
一聽這話,白之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