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穿透薄霧,斜斜地灑在醫院走廊的瓷磚上,映出斑駁的光影。
上午八點整,虞歆身著整潔無瑕的手術服,帶著助手走進手術室。
手術室內,儀器閃爍著冷冽的藍光,與醫生們身上反射出的白色光芒交織在一起,營造出一種既科技又神聖的氛圍。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著橡膠手套特有的氣味,讓人的感官更加敏銳。
虞歆站在手術檯前,戴上手術帽和口罩,只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眸。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波瀾。
手術開始,時間彷彿被按下了慢放鍵。
虞歆的手穩穩地握著手術刀,每一下切割都精準無比,她的眼神隨著手術刀的移動而移動,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助手們在一旁忙碌地傳遞著器械,他們的動作同樣熟練而默契。
但空氣中那份緊張感,卻隨著手術的深入而愈發濃厚。
八個小時的手術時間,對於虞歆來說,就像是度過了一個世紀。
她的額頭早已佈滿了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手術服上,形成一塊塊深色的痕跡。
她的雙眼因長時間緊盯手術視野而顯得有些乾澀,但她卻不敢有絲毫的分神。
因為這臺手術對她來說太重要了。
然而,儘管她付出了全部的努力,手術的結果卻依然不盡如人意。
當心電監護儀上的心跳線,緩緩歸於平靜。
那一刻,虞歆彷彿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
她面如死灰,兩眼一黑,幾乎要站不穩腳跟。
雖然作為一個醫生,她不該感情用事。
但此刻,她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因為手術檯上,躺著的不是別人。
正是她最敬愛的導師梁如眉的母親,那位她早已視為親奶奶般的老人。
金奶奶慈祥的笑容,溫暖的關懷,在這一刻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讓她的心如同被針扎一般疼痛。
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虞歆帶著三個同樣疲憊不堪的助手走出。
她的眼神空洞而自責,彷彿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當她看到門外,焦急等待的導師梁如眉時。
她的心中更是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愧疚感。
她不敢直視導師的眼睛,只能帶著助手們滿臉歉意地深深鞠躬,聲音低沉而沉重:“對不起,導師,手術失敗了。”
“金奶奶……”虞歆的聲音哽咽了,她無法再說下去,只覺得心中的悲痛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
她不敢想象導師此時的感受,更不敢面對自己內心的自責與痛苦。
梁如眉聞言,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紙,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雙腿一軟幾乎要跪倒在地。
幸好身旁的人及時扶住了她,但她卻沒有力氣回應虞歆的話。
她的眼中滿是絕望與痛苦,彷彿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母親是她最親的人,哪怕她早就猜到這個結果。
可真當到了這一刻,她依然接受不了。
她沒有理會虞歆的道歉,只是默默地轉身離去,走向那個即將與她母親永別的冰冷角落。
整個走廊都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只有虞歆和助手們的呼吸聲在迴盪。
虞歆的心中充滿了自責與悲痛,她知道這場手術的難度之大,也明白自己已經盡力了。
但是,當回憶起金奶奶慈祥的面容,和導師失望的眼神時,她還是無法釋懷。
她的心痛如絞,彷彿有千萬根針在同時刺痛著她的心。
這一刻,她深深地感受到了作為醫生的無奈與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