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間再沒有爭執、紛擾、嫉妒,和嘔氣!以前的所有不快,都是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以後,我們應該都變得聰明一點,再別做庸人!”
他托起我的臉,嘴唇從我耳邊滑到我的唇上,靜靜的停在那兒,不再說話了。天,已經完全亮了,怎樣一個無眠的夜!
我重新“蹦跳”於花園之內,數著菊花的朵數,拾著滿地的黃葉,兜著一裙子的秋風,快樂得像一株風鈴草(不過,我並不知道風鈴草是什麼玩意兒,只喜愛這個名字)。從花園轉入了小樹林,穿過了紫藤爬滿的花棚,一下子停在那棵纏繞著菟絲花的松樹前面。一時間,我愣了愣,皚皚正坐在松樹下,雙手抱著膝,靜靜地望著我連跑帶跳的跑來。她穿著件淺藍色的上衣,和深藍色的圓裙子,垂肩的長髮迎著風飄蕩。猛一看去,她真像一朵可愛無比的藍色小花——毋忘我。
“嗨!”我說,熱心的笑:“你在這兒幹嘛?”
“什麼都不幹。”她淡淡的說:“只是坐坐。”
我在她身邊的草地上坐了下去,伸長了雙腿,一面好奇的望望她,因為她的姿態那麼優美自然,而我就手腳都放得不成樣子。學著她架起腿來,怪不舒服,又伸了回去。用手撐著地面,我半躺在地下,愉快的笑著說:
“你怎麼能坐得那樣自然,我怎麼不行?”
“誰知道!”她碰了我一個釘子,臉上不掛一絲笑容。看樣子,要在她身上找尋“友誼”一定是白找。還是少費力氣好些。鬆開手,乾脆往地上一躺,摘了一棵小草,我細心的剝掉兩旁的大葉子,而把草心放進嘴中去咀嚼。草心帶著股淺淺的幽香和淡淡的甜味,細細的沁入胃脾之中。皚皚坐在一邊,蹙著眉凝視我。為了免得再碰她的釘子,我不再開口,悠然的注視著樹隙之中的藍天和白雲。
“他們就是為了這些地方喜歡你嗎?”皚皚突然問。
“什麼?”我沒聽懂。“我說皓皓和中□。”“皓皓和中□怎樣?”“就喜歡你這副樣子嗎?”她指指我,眉頭蹙得更緊了。
我坐了起來,對她搖搖頭。
“我不知道他們喜歡我什麼地方,”我坦白的說:“不過我也不認為這樣躺在地上有什麼不妥。”我剝了一根草心給她:“要試試嗎?在嘴裡嚼嚼很好玩,有點甜味。”
她躲之不迭,好像我要她吃的是毛毛蟲。把頭回避得遠遠的,她驚歎的說:“天!我真奇怪你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高雄。”我說。“高雄,那不應該是個野蠻的地方。”
“當然,那是個非常美麗的都市,有全省最大的百貨公司,有可愛的漁港和海灣,還有許許多多親切的人們。”我想起幾乎已被我遺忘的林校長和媽媽的同事們,以及那些活潑天真的小學生,我有好久沒有給他們寫信了。
“那裡的女孩子都吃草的嗎?”皚皚一本正經的問。
我愣了一下,就大笑了起來。多麼荒謬的問題!她以為吃草是一種民間的風俗麼?我奇怪她的頭腦怎麼那樣的單一化。“這只是好玩而已,”我笑著說,把手裡的草丟開:“難道你小時候沒吃過野生的草莓,薔薇花的花心,或是酸酸的酢醬草?”“這些是可以吃的嗎?”她仍然一本正經的問。
“噢!”我說:“只是好玩,我記得小時候專門跑到山邊上去找草莓,花心,或是酢醬草,有時還會採些野生的菌子,讓媽媽給我煮湯喝。這只是好玩而已。你從沒有這樣玩過嗎?”
“我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玩,”她索然的說,從草地上站了起來,撲掉她裙子上的落葉,看樣子,她準備離去了。但,她並沒有馬上走開,站在那兒,她又凝視了我好一會兒,才點點頭,用冷冰冰的聲調說:“就是這樣,突然間,會有一個從未謀面的,會吃草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