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吱吱從後堂過來,沈勛順著光望過去,他知道蘇吱吱生得美貌,若是女兒像她,大抵會十分可人。
此時此刻,蘇吱吱已完全將沈勛排除在外,這一世,絕不會與沈勛牽扯過多。
可沈勛卻已在幻想著今後。
他懷疑了什麼,故意詐她,隔著幾丈距離,道:「我都知道了。」他並不能篤定,只是在試探。
蘇吱吱神色如常的看向他,「沈世子,你沒事吧?」一大清早,發什麼瘋?
沈勛的確有事。
他眼底布滿血絲,有幾日沒有好生睡覺了?他自己都已數不清。
他肩上有滔天血仇,有家國天下,也有野心抱負,二十一年來都是負重前行。
現在又多了一個蘇吱吱。
且不論蘇吱吱如何知道齊九明後/臀/的胎記,單單是蘇吱吱知道一個男子後/臀/的秘密,就讓沈勛十分不滿。
沈勛倒不至於偏執,他笑了笑,「我無事,今日正好路過,聽聞夫人需要用得上青龍臥墨池,我便去了一趟西市,希望這一板車花可以派上用場。今日就此別過,我去上衙了。」
他抱拳作揖,對洛韶兒行了禮。
隨即,當真轉身離開,半點不糾纏。
洛韶兒,「……」一板車的青龍臥墨池,得多少銀子?她確實需要花做胭脂,可這沈勛出手也太過大方了。
洛韶兒甚是明白一個道理,拿人手短。
得了別人好處,將來總會有一天要償還回去。
可沈勛已經把花放下,她若是再送回去,未免顯得打了沈勛的臉。
洛韶兒有些憂心,她看向女兒,「吱吱,你與這沈世子……」
她還沒說完,蘇吱吱直接道:「娘親,我與他之間絕無可能。」
洛韶兒緘默。
傻孩子,你單方面說絕無可能,人家沈世子願意放手麼?
洛韶兒很擔心,女兒也會步她的後塵。
轉瞬,大半個月過去了。
離著蘇長青立下的軍令狀還剩不到十日。
洛韶兒再度見到他時,人已經清瘦了一圈,但面容更加硬朗。
他看向洛韶兒時,眼神彷彿在拉絲。
蘇府大門外的巷子裡,種了幾株碗粗的梧桐樹,樹下綠蔭匝地,蟬鳴聲不絕。
洛韶兒又提來一籃子驅蚊香包,和一些滋補的藥材。任誰斷了一臂,也需得忍受巨大的痛苦,何況蘇長青這陣子一直在忙忙碌碌。
洛韶兒多看了幾眼蘇長青右邊空蕩蕩的袖子,鼻頭忍不住酸澀。
這位是為國徵戰的英雄啊,自己一介女流,何德何能,讓他斷臂。
洛韶兒勇於直接面對蘇長青,抬眼看他,笑著說:「將軍,近日來,辛苦你了。這些東西是我的一片心意,我就擱在這裡。」
她把竹籃放在了蘇長青的腳下,這便轉身離開。
蘇長青也是個恪守禮節的悶葫蘆,他與洛韶兒一樣,即便主動,也只會稍稍邁出一小步。
蘇長青張了張嘴,目送洛韶兒上了馬車,他緊繃的身子這才稍稍放鬆。
他很想告訴洛韶兒,他已經在盡力而為了,且眼看著就能找到戰俘行蹤了。
剩下的這幾日,就算是不吃不喝不睡,他也定要替洛家解圍!
接下來又過了幾天。
原本,正處於盛暑天的京城,一片死氣沉沉。
今年也不知是怎的了,自從入夏的那場雷雨之後,就再也沒有下過雨。
氣候異常憋悶。
然而,這一日,京城彷彿是平地驚雷,本是一潭死水的盛暑,像是被人扔了一塊巨石的平靜湖面,掀起了轟然大波——
蘇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