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偏不。
她接連跺了腳,那原本嬌艷欲滴的花卉在她腳下,成了一堆殘花。
見狀,宸王呼吸一急,抬手就要打過來,恰在這電光火石之際,沈勛一個箭步走來,他握住了宸王的手腕。
沈勛是來見宸王的,不成想又撞見這夫妻二人在爭執。
他自幼在宸王府長大,這種場面已經見怪不怪。
無休止的爭執與敵視。
而一切的根源那就是那個早逝的孩子。
宸王的手無法動作,他爆喝,「逆子,你作甚?!」
沈勛神色寡淡,「我母妃,誰也不能欺。父王要打,就打我吧。」
宸王噎了一下,「哼!」
他用力甩開沈勛,拂袖離開,不敢再去多看身後的花圃,委實心疼。
他已經容忍了陸氏太久太久……
宸王之所以離開,是怕自己真的會失控。
宸王一走,沈勛就向陸氏行禮告辭。他深知自己不受待見,絕不留下礙眼。
陸氏卻叫住了他,「站住。」
這些年,沈勛越是優秀,她就越恨。
她時常在想,倘若她的孩子還在,會不會也是這副光景?
沈勛頂替了她的孩子,佔了她孩子的身份,用了她孩子的名字,而她至今只能忍氣吞聲。
所有人都讓她顧全大局。
什麼又是大局?!
她只知道自己是一個女子,是一個母親!
沈勛駐足,「母妃有何吩咐?」
陸氏沒給他好臉色,「那些東西都是你送來的,是吧?」
她應該早就猜到,沈晉平那個狗東西又豈會好端端的給自己送東西。
若是沈勛對她不敬,她倒是可以一恨到底,偏生沈勛二十一年如一日的敬重她,這就讓陸氏進退都難受了!
沈勛沉默片刻,「母妃若是不喜,那兒子換成其他東西。」
陸氏氣不打一處來,誰需要他的東西?!
陸氏手裡捧著一隻瓷鼻煙壺,她想也沒想,隨手朝著沈勛砸去。
沈勛原本可以躲開,卻堪堪受住了。
那鼻煙壺砸在了沈勛額角,磕破了一片,頓時血流不止。
幾乎是一瞬間,陸氏怔然了一下,但也只是張了張嘴,並不多言。
陸氏身邊的下人一個個面面相覷,世子爺被砸傷了,王爺會怪罪的。
但沈勛卻並無太多情緒,依舊恭敬,「母妃,人要往前看。那若無旁的事,兒子先走了。」
沈勛掏出一條帕子,兀自摁住了傷口。
陸氏看著沈勛的背影,如此高大挺拔,當初她恨不能弄死的替代品,已然長大成人了。還是個穩重自持,處處優秀之人。
陸氏愣在原地。
她身後婆子輕嘆,勸了一句,「王妃,世子爺這些年待您是極孝順的。」
陸氏還是沒說話,她低頭看了一眼被自己踩爛的芍藥花,許久,未置一言。
玄鏡司,一大早氣氛詭譎。
指揮使大人,竟然破相了。
要知道,沈勛可是玄鏡司的招牌,人狠話不多,還長了一張令姑娘家心頭小鹿亂竄的臉。
可今日,這張招牌臉破損了。
誰幹的?
是嫌在人世活得太長久了麼?
王權泡了一杯菊花茶端了過來,整朵菊花泡開,一大朵,佔滿茶盞。
沈勛瞥了一眼。
又是花……
為何是菊花?
沈勛抬眸,給了王權一個冷冽的眼神。最近到底是怎麼了?他身邊的人都變得奇奇怪怪,似是性情大變,蘇吱吱如此,蘇長青如此,就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