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暗恨得磨了一陣子牙,而後才將綠水那四個丫頭叫進來繼續搬東西,中午吃飯之前總算收拾妥當。客房所處環境自然比不得我原來住的院子,房前屋後皆是大株的梧桐,既無花草亦無山石,鋪著方方正正的青石磚子,簡單乏味得很。
午休過後便已無事可做。嶽大少爺既發了話不許我外出,我又豈敢不顧死活地去摸老虎屁股。呆坐在窗前几案旁,一手支了下巴望向桐花間的天空胡亂想著心事。想著想著便想到了那採花賊的身上,正有幾處疑問不得其解。
其一,這採花賊是如何盯上我的?若排除牆頭上那人就是該賊的可能性,那麼這賊是怎麼知道嶽府裡有個我的?
其二,此賊已經犯下多案,這麼多受害者所身處的房間位置他又是怎麼摸準的?包括我的房間。若是平民百姓家倒還罷了,像嶽府這樣的深院繡戶,要想找到一位小姐所睡的房間又豈是輕易之事?
其三,據那狗官說,被害少女皆是未出閣的處女,那採花賊又是如何確定目標必是處女呢?
思來想去沒個結果,索性拋在腦後,真是,好好的生活不享受,偏偏又幹起費腦子的蠢事來(…_…!)。想起荷包裡那半個絡子,掏出來仔細看了看,見是用寶藍色的絲線打的梅花的樣式,倒是十分精巧。既然原主靈歌小姐答應了她哥哥,我這繼任者總得把她的歷史遺留問題解決。
認真研究了一下手上這個絡子的打法,從櫃子抽屜裡翻出幾根廢線學著打,小半個下午下來手上便多出個歪歪扭扭的線疙瘩,實在有礙觀瞻,只好趁丫頭們不注意時走至房外,拴上塊石子用力一丟,將這殘次品扔上房頂,來個眼不見為淨。
百無聊賴回至房中繼續托腮發呆,衣食無憂雖好,然而人生若沒了追求,又與行屍走肉有何兩樣?穿來之前的追求就是掙錢養活自己,現在不必辛苦打拼求生存了,生活反而沒了意義。
唉……在這男尊女卑的古代,等待我這種富家小姐的終將是如此槁枯的後半生啊!倘若我當初附身於男子,縱然以我這樣懶散的性情做不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業,好歹還可以遍遊四海,盡覽大川,賞歷人間美景,聽閱紅塵奇事,做個逍遙自在的化外之人,那是何等樂事?!
作此一想,不禁更覺身在屋中拘得慌,於是起身往門外走,口中道:“綠水青煙,陪我出府。”
綠水青煙聞言連忙跑上來,慌道:“小姐……少爺今早不是吩咐過了麼……不許小姐您出府的……萬一被少爺知道了,小婢幾個定逃不脫責罰,還請小姐忍耐這幾天罷!”
少爺?你們的少爺已經對我起疑,眼下不過是沒有證據證明我不是嶽靈歌罷了,一旦他確信我乃旁人,只怕到時我想不出府都不行了。思及此處,不覺更加堅定了我要及早鋪設後路的決心。於是向面前這兩個滿臉擔心的小丫頭笑道:“你們可記得今日上午那季大人與我單獨在房中說了半晌的話?”
綠水青煙點點頭,我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道:“之所以要與我單獨說話,是因為季大人已經有了捉拿賊人的方法,這方法暫時不能透露,否則就不靈驗了。季大人託我替他辦些事,他身為官家,行動便有人知,自是極不方便,因而才請我幫他,不易引人注目。我們身為太平城百姓,理當為太平城的父母官出力,所以……我現在就要出府去替季大人將事情辦了,耽誤不得。”
“可是……少爺他……”兩個丫頭仍自猶豫不決。
“哥哥是季大人的下屬,自是聽季大人的,無需擔心。”我含笑替倆丫頭寬心,許是見我神色自若不似有它,倆丫頭終於點頭相信了。
輕而易舉地欺騙了兩位純真善良的妹妹,絲毫不覺愧疚的我理直氣壯地走在太平城的大街上。按照我的計劃,一旦嶽清音認定我並非原來的嶽靈歌,重則將我當成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