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殺了那個三水仙官。
可要殺三水仙官那種級別,需要一個利器。
這個地方,窮鄉僻壤,沒有什麼好寶物,哪怕有,他一個天罰之人也拿不起來。
唯獨能用的——是殺豬案子上,不知道殺了多少生的屠刀。
是啊,又是殺生的地方。
可不去不行。
他請屠夫無論如何也要借給他,他非得把那個傢伙弄死不可。
屠夫也知道菩薩川裡的東西可怕,願意是願意的,就要把屠刀借給他——前一晚上幫他磨好了,次日帶過去。
第二天一早,他帶著刀來到了菩薩川。
剩下的事情我們也知道了——這件事情,並不順利。
那把刀,竟然沒用。
他只能把三水仙官的眼睛剜下來,自己的身體,「死」了。
為什麼?
屠夫的老婆看著他的樣子哭了起來,說那天怕他把屠夫家傳家寶給弄丟了,臨最後,她偷偷把那把殺生無數的寶刀,掉包成了一把街上新買的便宜刀。
他那次仰望著渾濁的天空,只有一個念頭。
他是人,人就不能跟命爭。
那天,佩玲的精魄附著在三水仙官身上,只託給他一句話——不要讓吃陰陽飯的上這裡來,不要害更多的人命。
他臨「死」之前,對本地人說出了這句話,甦醒過來之後,這些年,他一直留在了菩薩川。
就是想找機會除掉三水仙官。
可三水仙官不肯再出來了,甚至,它甚至把佩玲的屍身吊了出來。
他每天望著佩玲,忽然就停了手。
他怕,殺了三水仙官,就再也見不到佩玲了。
哪怕那個佩玲,是個假的。
他每天還是在這裡討錢——他騙自己,佩玲還活著,自己唯一的任務,不過是繼續給廟籌錢。
籌錢之後,佩玲會回來,佩玲沒死,她一定回來。
他的眼睛,看向了大甕後面,眼神空洞。
我們幾個對望了一眼,心裡都明白了。
那個假的佩玲,已經被我一刀削斷。
他再也沒法看見他的「川姑娘」了。
所以,什麼顧忌也沒有了吧。
永生,是有些人的追求,也是有些人受不完的折磨。
神女的精魄消失之前,說了一句「報仇」。
我忽然反應過來——會不會,她說的,不是讓我給她報仇,而是讓青鸞不要再報仇,而是過好自己的一生?
可惜,神女已經消失,再也沒法聽到那句完整的話了。
第1763章 凌波之禮
他盯著我,捏著自己的那個碗:「夠了。」
最後的修廟結緣錢,是我給他的。
川姑娘最後一次出來的時候,他抱著那些錢也趕來了,可親眼看到,川姑娘被我直接劈開。
打碎了他最後的一個夢。
耳邊一陣抽鼻子的聲音——烏雞背著人在擤鼻涕,白藿香和杜蘅芷的眼圈都給紅了。
我點了點頭:「所以,咱們扯平了。」
程星河一愣:「扯平?這又是哪一齣?」
在紅綢子裡動手腳的,也是他。
無極屍的血和水鬼頭髮,對一般人來說確實鳳毛麟角,可對他不一樣,他活了這麼長時間,什麼東西收集不到?
他恨我劈開了川姑娘,這是要對我報仇。
不過,看他後來還是把程星河他們給帶來,估摸著,是良心發現了吧。
戴帽子的沒吭聲,表情也有些不安:「你沒做錯,是我做錯了。」
他看向了那些水族。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