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回頭朝著這邊望了一眼,但相隔甚遠,周圍又皆是水霧氤氳,鳳羽竟無法看清他的模樣。
當靖王等人的身影完全消失於山道盡頭之後,聽濤石上方的斜坡間樹木搖晃,一身黑衣勁裝的呼爾淳從隱秘處躍下,見鳳羽還在出神,便道:“世子,您剛才與靖王談了些什麼?我怎看他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鳳羽望著棧橋下的水浪,道:“談了些陳年舊事而已……他們可曾都退走了?”
呼爾淳躍上棧橋,朝著對面的軍隊晃動手中長刀,過了片刻,對面也有人高舉長刀舞動了兩下。呼爾淳回頭道:“山上的哨兵說他們已經出了道口。我們是不是也應該按照計劃離開了?”
鳳羽靜了靜,道:“走吧。”
呼爾淳打了個呼哨,立即有人從對面奔來,兩條桐木穿過鳳羽輪椅扶手下方的卡扣,便構成了最簡單的坐輿。他們將鳳羽抬過棧橋,隨後又與等在那邊的軍隊匯合,往另一條下山的小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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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間,靖王坐在馬上緩緩而行,副將猶豫了一番,行至他近旁低聲道:“王爺,你打算如何行事?”
靖王似乎沒有聽到他的問話,直至副將又問了一遍,他才一省,“那些埋伏都還在?”
“在!”副將迫不及待道,“全如王爺安排,個個就位。唯獨等著您下令了。”
靖王環顧四周青山綠水,慨嘆道:“我原不想真的出手,但誰知他剛才竟說了那些話……”
副將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便試探著問:“說了什麼?”
靖王搖了搖頭,只是道:“鳳羽,你這是迫我動手了。”說罷,伸手執過副將手中旗幟,朝著後方猛地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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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之相反的方向,北遼人馬正也往山下趕去。“郡主留在潛陽城中,可不是要等得著急了?”呼爾淳陪在鳳羽身邊,一路疾行。
“留她在城中,也好以免我們中了調虎離山計。倘若朔方人我們不在的時候攻打潛陽城,郡主事先做好了準備,便可及時傳出訊息來。”
呼爾淳點頭道:“但現在那邊仍舊安然無事,看來靖王還是顧念與您的交情,並沒有用計。”
鳳羽的目光落在遠處山巒,過了片刻才道:“但我總要先以防萬一。”
此時旭陽高照,漫山遍野盡揮灑了陽光,耀在樹葉間的水珠之上,閃出萬千點金光。呼爾淳帶領著眾人踏著積水,很快便轉過一道道彎口。他們穿過了層層掩映的樹林,走過了最為狹窄的小道,再往前去,就是天然而成的巨石山洞,只要過了此處,便可通往潛陽城後方了。
橋拱形的巨石橫架在兩道山岩之間,鳳羽抬頭望著結滿青苔藤蘿的石樑,又覺空寂之中水聲潺潺,循聲望去,但見一條暗流自山洞內汩汩湧出,漫過數塊灰褐岩石,如瀑布般流下山坡而去。
“小心腳下。”他見地面溼滑,便叮囑了抬著輪椅計程車兵。士兵們正斂容屏息而行,忽聽隆隆巨響,好似平地起雷一般。
呼爾淳大喊一聲“後退”。眾人聞聲飛速後撤,但見幾段粗重滾木自山崖上直落砸下,先是撞到了岩石,隨後又橫著滾了過來。一時間塵土水花飛濺,士兵們保護鳳羽退避至石樑之下,才堪堪躲過滾木的襲擊。與此同時,從掛滿藤蘿的山坡間飛射來支支利箭,有十多人不及躲閃,當即被射成靶子。
呼爾淳本想帶著士兵們向前衝去,但前方便是空曠之地,若要強行衝出不知會損傷多少,且道上又被滾木阻攔,更加深了衝越的難度。此時鳳羽已下令眾人躲進山洞,士兵們迫於兩側箭雨的夾擊,便悉數朝著山洞衝去。
這山洞幽黑寂靜,士兵們才一踏進,冰冷的溪流便浸過了腳踝。外面的飛箭還在不住往這邊射來,眾人在呼爾淳的帶領下朝著洞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