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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子放下床上漆黑一片,向伍理應是看不清楚的,可他覺得自己看見對方那雙充滿獸性的眼佈滿著血絲。
就像當年一樣。
負傷的幼獸不甘心的模樣刻進向伍的骨子裡,一輩子想忘記也不能。以至於現在與過去重合,他都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向伍,叫我名。”終於發洩過,對方提出無理的要求。
向伍猶豫。
高大的身軀慢慢靠上來,把向伍壓得透不過氣!
“喚我名,喚吧,向伍。”明明都已經不是當年小孩,性子卻依舊沒變。狡猾、愛耍性子、倔脾氣。
向伍無語,伸手抱住身上人。
今日的事他幾乎猜到了——這孽障這次是上足了當,讓人偷龍換鳳弄死了暗線,也難怪他氣成這份上。
踟躕半刻,向伍還是按捺不住好奇,低聲問:“朱梅是你殺的?”
身上高大的身軀微微抖動,向伍知道他在笑。
向伍的手慢慢上下撫弄對方脊背,輕聲在他耳邊安慰,“這才多大事情呢!瞧你這龜孫模樣!”向伍也在氣,這孽障不跟他商量儘自作主張!若是嫌棄他向伍礙事,他向伍樂得偷閒嘞!“還有你那咬大腿的惡癖也改改!都幾歲的人!你不噁心我噁心!”
只見那孽障忽而呵呵兩聲說,“好,不咬大腿。向伍,我咬你那裡好不好?”思維開始脫軌,本性開始萌頭。
向伍哪會給他機會,只見矛頭不對路立即扼殺在搖籃裡!“哪裡涼快哪裡去!”
“你咬我的也行……”
“滾!”
當夜自然不止向伍沒睡好,北院因為這一回出內鬼的事加強了院子巡邏,燈火長明,守夜的人想偷懶閉個眼都不行。
而早在入夜之前,北院大夫人的房子早早就吩咐人把燈點上。那時候大夫人正在用茶,之前審人的聞人當家則是坐在下座,等候她問話。
秦夫人五十好幾,畢竟是好人家出身又嫁入豪門,沒熬過苦,人也顯得年輕幾歲。本來身子就嬌弱,再加上年紀上去了,身體就更不似以前。冬天霜寒她受不了,就在房裡挖了一條地龍,入冬後幾乎足不出門。便是平時,她也是守在自己院落裡,少有出門。
府上大小事雖說是聞人席覺掌管,可怎麼對方也是長輩,出了大事還是得去說一聲。
只是最近聞人席覺除了過來請安外,幾乎都不提府上事情。秦夫人看在眼裡,嘴上沒說,就揣著等著,這下果然來了。先是一個前院丫頭在府外上吊自殺,這回竟又有一個奴僕在後院跳井!
後院是什麼地方?那是歷代聞人當家處事用的院子!那可是聞人府的重地!平日哪有下人敢隨便靠近!可這回卻在那裡死人了!
荒唐!真是荒唐!
秦夫人稍帶怒意,把茶杯不輕不重地往一旁茶几上一放,清脆的碰撞聲把伺候的人嚇得戰戰兢兢。
“你這孩子是長大了,翅膀硬了,就飛罷!大娘不礙著你!”
聞人席覺低頭不吭聲。
“這個家才到你手上多久?這回也不要說大娘說你不是,現在府上都鬧得紛紛攘攘的!你爹還在上頭看著我呢!我這把老骨頭本就不願意干涉,可這樣荒唐下去,莫說你,連我也不知如何想你爹交代!”
“孩兒明白。”
“這事都鬧騰得這樣,反正——”秦夫人繼續道,“現在你都在北院處事,後院荒廢下去也不是好事。這樣吧,找日吩咐趙下唐整理整理後院,該清出來的就清出來,然後就鎖上算了。席覺,你覺得如何啊?”
“一切聽從大娘吩咐。”
“那就這樣吧。欸,這當家你才當幾天?亂套了就讓其他院子的人笑話!現下誰不是盯你盯得緊?鬧出笑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