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李鐸參見楊閣老,諸位大人,王公公!”
“好一個沒規矩的狂生,見到東翁為何不下跪?”王振身後一年輕太監衝李鐸呵斥一聲。
“我乃當朝御史,除了天地君親師之外,何人可讓我下跪?”李鐸昂然一聲道。
“大膽!”
“李鐸,成大事不拘小節!”陳溢小聲提醒一聲。
李鐸巋然不動,彷彿對上司的提醒他根本沒有聽見一般,就站在那裡,冷冷的望著王振。
王振心中恨不得將李鐸拖出去廷杖一百,可他找不到廷杖李鐸的理由。
若硬要逼著李鐸下跪,呵呵,那就算他一手遮天,恐怕會招致群臣的不滿,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是在東閣,內閣六部諸大臣議事的地方,這要是傳了出去,滿朝的清流的吐沫星子都能將他淹死。
“算了,議事要緊!”王振一揮手,意思這件事算過去了。
“李鐸,將你調查所得說與眾大人和東翁聽!”陳溢暗歎一聲,這李鐸算是徹底得罪王振了,接下來恐怕會被報復,禍福難料!
“下官明白!”
“閣老,諸位大人,下官要參的錦衣衛百戶名叫藍鬥,想必諸位都曾聽過此人的名字,此人就是近日在自家門口被一年輕男子暴打,並奪走官服以及錦衣衛身份腰牌,隸屬錦衣衛北鎮撫司朝陽門千戶所,堂堂錦衣衛居然被人當家打了,這在京城首善之區是不可思議的,下官覺得奇怪,於是便私下裡調查了一下,這才發現,這名叫藍斗的錦衣衛百戶居然是劣跡斑斑,其所為的家,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家,而是在六年前,強行侵佔一名叫孟憲的人家宅,孟憲八年前溺水身亡,遺留下一座宅子,交給友人代為照看,根據下官的調查,孟憲本育有一子,十年前失蹤了……”
“一個失蹤十年的小孩子,怕是早已亡故了!”工部侍郎王佑道,“無主的宅子,朝廷收回,然後賜給有關官員,這也是很正常的。”
“話雖如此,可這座宅子並沒有被朝廷收回,然後再以賞賜或者其他方式,交由別人居住。”李鐸道,“而是這個藍鬥以家中遭火災,地契和房契燒燬的理由向大興縣申請補辦,補辦了所有有關契約,達到了他霸佔了別人房產的目的!”
“有這樣的事情?”禮部尚書胡濙“咦”了一聲,輕聲問道。
“千真萬確,下官這裡有大興縣當年給藍鬥辦理地契和房契補辦的存根以及辦理此事的書吏的寫下的證詞!”李鐸顯然是早就將證據收集整齊了。
“諸位大人請看,這是那座宅子的老存根,這是藍鬥補辦的,下官查過關於這座宅子的買賣轉讓交易,這座宅子是先皇宣德二年,時任錦衣衛大漢將軍的孟憲從一宋姓官員的手中買下的,宋姓官員因為外放升遷,這座宅子留著無甚大用,就將它出售給了孟憲,孟憲死於正統二年,在此期間宅子並無買賣或者轉讓的記錄,雖有原契約存根,但契約原本卻一直不見,下官經過調查,當年藍鬥侵佔孟宅,有一張姓百姓曾四處告狀,結果被判誣告,打成重傷……”
李鐸娓娓道來,絲絲入扣,彷彿親眼所見,完完全全的還原了錦衣衛百戶藍鬥利用卑劣手段霸佔孟宅,並且還迫害舉報的鄉鄰的犯罪過程。
“這個藍鬥奪人家宅,還誣告他人,致人傷殘,簡直就是錦衣衛中的敗類!”素來正直敢言的吏部尚書王直憤而怒道。
“是呀,太不像話了,這種人怎麼還能當上錦衣衛百戶……”
“理應嚴懲不貸,奪官罷職!”
“……”
文官集團一向不喜歡錦衣衛這樣的特務組織,像這樣抓大確鑿的違法亂紀的,他們當然不放過這個可以好好的整治一下錦衣衛的機會。
何況現在錦衣衛大有依附東廠之勢,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