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小師父,地上這血跡是怎麼回事?”
那小沙彌望了他一眼,更是趕著掃去血跡,閃閃躲躲地道:“這個?這……是我師父他老人家身子不好,剛剛咳血。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說著急急地把地上掃了個乾淨,言行之間,顯然透著心虛。
這等言語,向揚自然不信,心道:“小和尚說話不盡不實,還是得進寺裡瞧個究竟。”便道:“這也罷了。小師父,在下趕路久了,錯過了旅店,可方便進寺裡討碗茶水?”那小沙彌面有難色,囁嚅一陣:“我我……我去請示師父。”
慌忙轉身進寺,不及掩門,向揚早已大步邁入。那小沙彌手足無措,拿著竹帚直快步走進殿裡。
向揚心道:“看這小沙彌確實心裡有鬼。”在院落中悄悄掃視一週,見這埋業寺前後三進,房舍建構樸實,細處卻頗見精美,簷底礎影多有奇巧雕琢。走到殿上,向揚不覺一怔:卻見那殿中供奉一尊金色佛像,足有兩人之高,金佛結跏趺坐,雙手卻抱頭低垂,似有萬種苦惱,極欲搖頭嘆息。
放眼天下千萬佛像姿態,縱然刻劃佛陀悲憫眾生,也從不見如此煩惱的佛像。
向揚見那小沙彌立在一旁,忍不住問道:“小師父,貴寺何以供奉一尊抱頭佛像?這可真是稀奇?”
卻聽一個清逸蒼老的聲音說道:“人間多罪惡,解之不盡。佛陀若在西方極樂世界,自然無所煩惱;既是金鐵所鑄形象,笨重而滯於形,留在這罪孽深重之地,卻如何能不煩惱?罪過,罪過!”
向揚循聲望去,只見內殿走出一位老僧,臉上皺紋繁雜而淺,雪白長髯直垂到胸,神情溫和,氣度飄逸,年可八旬,儼然得道高僧的風範。向揚雖疑韓虛清藏於寺中,但見這老僧如此氣度,也不禁先生了幾分好感,拱手問道:“這位大師想是此間住持了,敢問大師的法號?”那老僧微微一笑,道:“老衲法號應賢,並非本寺住持。這埋業寺只是我與兩位師兄弟偶居之地,沒有住持。”
向揚道:“原來如此。”又看了看那尊抱頭佛像,忽然又覺有些異狀,走到佛前細看,不禁睜大了眼。這尊佛像遠看只是姿態奇異,那也罷了,此時向揚走近一看,卻是看得分明:那佛像抱著頭往下看,看的卻是雕在佛像兩腿之間的一根棒棒,雕工異常精巧,連暴漲的青筋也隱然可見,高昂而起,栩栩如生。
這種佛像分明是褻瀆佛陀,哪有出家人供奉這種東西?向揚差愕之際,猛然一想:“這寺廟果真大有問題!”心想無論如何也得勘查個究竟,轉身便往內殿搶去。應賢禪師卻挪步擋住去路,微笑道:“師弟正在內裡替人治傷,向施主不宜入內驚擾。”
向揚心中一凜,喝道:“你知道我是誰?”應賢說道:“阿彌陀佛!我知道你是華玄清首徒向揚,追蹤你師伯韓虛清至此。老衲也不瞞你,韓虛清此刻便在寺中,正在消解‘太陰刀’餘勁,片刻便好。”向揚哼了一聲,說道:“如此倒好!讓他療傷沒關係,等他傷勢無礙,我便在此與他一決勝負。”
應賢笑道:“聽說向施主的九通雷掌已練至‘天雷無妄’境界,威力驚人,韓虛清豈敢再與施主交鋒?此君受我師兄培植良久,大功未成,今日可不能毀在向施主的手上。施主若要取他性命,我師兄弟三人卻不能坐視不管。”說著雙掌合十,口宣佛號:“阿彌陀佛!”
他這雙掌一合,僧袍為之飄然浮動,一口長魀卻聞風不動。向揚知道這是內家高手運轉功力,真氣足以鼓盪衣袍,魀發較之更為輕盈,卻因為連體而生,同在真氣貼裹之下,反而沉垂不動。若是尋常高手,真氣一鼓衣衫,必然長魀飄揚,蓋因不受內功所護。應賢如此造詣,護體真氣已達極高境界,飛塵飄絮難以沾身。
面臨意料之外的強敵,向揚毫不輕忽,略一凝神,“天雷無妄”功力發動,雙拳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