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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內,坐在上座的謝懷雋,將崔文林帶來的檔案,挪移至彭睿身側,眉眼壓低,嗓音也不夾情緒:“彭總,該說的都說清了,這份檔案您可以先過目一遍,起草得倉促,可能會有疏漏,不過這字兒,不論如何都得籤。”
他說得滴水不漏,抬眼輕輕笑了下,眼底不達笑意:“如果您對我的處理並不滿意,也可以諮詢我為您請來的律師。”
身後始終一言不發的男人向前走一步,又放下另一封檔案。
彭睿看清上方的字樣時,面色僵了又僵。
謝懷雋起身繫上腰間紐扣,周身氣質偏冷,清凌凌的。
他只是站那兒一言不發,目光低覷,就已經將氣壓傾覆到最低。
彭睿在景行幹了至少有二十年,在總公司待過,但最終又被分配到不那麼起眼的閒職,人人皆知他與謝家淵源頗深,但那已經是謝景行在位的時候。
他記得初見謝懷雋時,還是在謝家家宴上。低調、冷淡,除了外貌之外不出挑、不惹眼,卻是謝景山最滿意的替代品,量身定做的備選繼承人。
他本以為謝懷雋不會走到今天,至少在他還未退休之前,更沒想到有一天,竟然會被謝景山親手帶出的“好兒子”當面對峙給予審判。一些隱晦的秘史在一開始時是坦然公開的,隨著年月流逝,不知不覺成為心照不宣的隱事,說來也可笑。
彭睿對自己的腌臢之事閉口不談,不是他為之不齒,只是他實在想看看,看看這位所謂的天之驕子被以同樣方式折辱,會是怎樣的光景。
只可惜他已經年邁,一些話還未說出口,便被謝懷雋身邊的助理帶走。
人一旦落到微塵的境地,就會開始口無遮攔,崔文林善意提醒,這裡的攝像頭,都會錄下他精彩絕倫的行為言語。
會議樓層已經清空,恢復沉靜。
崔文林回來彙報工作,看了眼男人:“謝總,總裁辦有您的來電錄音。”
謝懷雋整理袖釦,依舊是清清淡淡的模樣,只略一頷首。
回到總裁辦,他隨手摁下錄音回放鍵,正解開西裝外扣。
他的手指剛擰上紐扣,聽見錄音裡煞有介事的輕咳聲:“先生您好,這裡是倪薇集團總裁辦,我是倪總,倪為之臣服、倪新生歡喜、倪超愛的倪薇,現在倪薇集團推出一個晚宴好時光活動,這項活動的內容是與倪薇共進晚餐、享用飯後甜品茶品(這裡待補充),活動時間是在今晚七點,請問您感興趣嗎?如果感興趣您可以回撥我的電話,祝您生活愉快,謝謝,因為錄音時間只有6……”
電話戛然而止。
謝懷雋頓了頓,忽地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