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鳳枝意識到她可能是累了,也沒再勸,只是默默包了餛飩凍在冰箱裡,她若是餓了隨時可以煮。
安檀回到樓上臥室裡,總算不必再強裝出沒事人的模樣來,她扶著腰,緩緩靠著床頭坐了下去,不是不想躺著,而是這兩天她一平躺就難受。
雖然她懷孕的月份還不大,可畢竟腹中是兩個孩子,這不適來得也比尋常孕婦要早。
容宴西緩步上樓時,剛好看到安檀輾轉反側的模樣,他走上前去,用他所能做到的最輕的力道,替她按摩起了肩膀和腰。
安檀雖然閉著眼睛,但卻知道來人是他,只是因為身體不適而不想開口罷了,等緩過來些許才緩緩抬眸看向他道:“謝謝你。”
容宴西對上她疲憊的目光,登時啞然:“孩子不是你一個人的,我既然沒辦法替你分擔孕期的痛苦,那想辦法照顧你,讓你能夠舒服些難道不是應該的麼?”
“我指的不是這件事,其實不是林喬先告訴你的吧?”安檀淡聲問起了醫院裡的事。
容宴西出現的實在是太及時了,簡直就像是專門開車來等她的一樣,而林喬得知安檀要暫時休假的訊息時,她本人都是剛知道,哪裡會這麼快就通知給他?
這件事原本也瞞不了多久。
容宴西關切的望著安檀承認道:“確實不是林醫生,她在跟你有關的事上守口如瓶,我根本就沒辦法打聽,你要休假……的事,是院長親自打電話告訴我的。”
安檀莞爾道:“那個承包食堂,還要給醫院捐辦公用品的人果然是你吧?這些都是好事,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藏著掖著。”
這一系列舉措對醫護人員來說無疑是好事。
“我怕你知道後會不願意接受。”容宴西唯獨在跟她有關的事上會患得患失到如此地步,哪怕明知自己是費力不討好,也擔心她會因為他的緣故受委屈。
“我怕……你又拒絕我。”
有句話叫做愛就是時常覺得虧欠,在他身上真是體現的淋漓盡致。
安檀目光明亮,神情平和:“那你可真是高看我了,我從前沒少做夢,要是哪天發財了,第一件事就是給科裡捐錢買器材,現在你替大家省了不少搞後勤的錢,今年的預算自然寬鬆不少。”
容宴西看她是真得不介意他這次的擅作主張,試探著又問:“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聘請最好的律師團隊……”
“沒這個必要。”安檀果斷搖頭,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
“一旦有醫務科以外的人插手進來,事情就變味了,我和內科的劉醫生都是問心無愧,但看在別人眼裡,恐怕會變成仗勢欺人,況且只要結果不是吊銷行醫資格,我沒什麼不好接受的。”
這番話說的平靜至極,就連最糟糕的結果也一併接受了,明明她在同安建民告別時,曾經明明白白的在心中立下過誓言,會銘記在醫學院就讀時說過的宣言,做個治病救人的好醫生。
容宴西輕聲道:“這不是你的錯。”
他透過安檀的鎮定和冷靜,看到了她內心深處,真正讓人感到困擾的負罪感。
“你說的道理我都明白,但我……做不到,至少暫時是做不到心安理得。病人雖然固執己見,要為這出悲劇負絕大多數責任,可我也不是真得半點毛病都沒有,我應該態度更強硬些的。”
安檀想起了自己提醒病人的丈夫時的表現,如果她當初能夠表現得更嚴肅些,興許對方就沒膽子作死了。
現在病人撒手人寰,算是一了百了,可她的孩子卻是早早失去了母親,未來一片迷茫。
安檀也是做了母親的人了,如今愛屋及烏,對於發生在小孩子身上的苦難總是格外在意。可關於這件事,容宴西也是真得幫不上忙。
他不是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