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歸帆反過來安慰她說:“我已經拜託寵物醫院相熟的醫生給大褂聯絡了寵物墓地,位置有點偏,在郊區的竹林裡,不過很安靜,會給寵物買墓地的也都是愛他們的人,算是很不錯了。”
這話既是說給容易的,也是說給他自己的,就像是隻要能想出一個合適的理由,就可以不難過了一樣。
容易拗不過他,溫聲安慰道:“大褂愛玩又活潑,知道身邊有那麼多動物朋友陪它,一定會開心的。”
顧歸帆想起大褂身體還好的時候,在竹林裡野跑的場景,神情不由自主變得柔和起來,他點了點頭,聲音極輕的應道:“我打算過會兒帶它過去,距離有點遠,恐怕得坐公交或者打車。”
骨灰罐不是常見物品,就算地鐵安檢過得去,也有被其他乘客反感的可能,他不想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寧可多費些事。
容易明白他的顧慮,本想說騎車過去就行,她不怕累也不怕遠,但等拿出手機,看過兩邊的距離後,她拎起自己的雙肩包附和道:“就坐公交吧,可以先把大褂放到我包裡。”
他們當然可以打車,但一想到盛夏時分,計程車裡憋悶的氣息以及被拒載的可能,她就果斷放棄了。如果是她一個人,自然是可以不在乎的,反正旁人眼光影響不到她,可顧歸帆不行。
這人從小臉皮就薄,心思更是比小姑娘還細,倒是不至於因為旁人的冷言冷語就難過,但會有所察覺是真的。
顧歸帆從沒把自己的敏感多思說出口過,可是容易還是看得清清楚楚。
兩人趕在太陽昇到最高點,一天中最熱的時光到來之前,乘上了往郊區去的公交。工作日的上午乘客不多,打眼望去不是買菜的老年人就是趁著假期出來遊玩的學生。
他們倆一個抱著裝著大褂骨灰罐的揹包,一個拎著大褂生前愛玩的玩具和愛吃的零食,大包小包的上了公交,見空位置還算多,交換過眼身後就直奔倒數第二排去了。
這個位置相對寬敞,人少的時候也還算僻靜,正適合容易和顧歸帆去送大褂最後一程,她坐在靠窗的裡側,想學著偶像劇裡女主角的模樣,側首往上靠一靠,結果卻當場被顛得而頭疼。
“嘖!”
容易沒忘記要抱緊大褂的骨灰罐,她右手摟緊揹包,左手扶上額頭,盯著車窗上自己的倒影看了又看,然後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
得虧沒被磕出個包來,否則她真就丟臉丟大發了。
顧歸帆用餘光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他以為她是困得東倒西歪的,坐直了表示:“你剛旅行回來,需要倒時差也正常,困了就睡一會兒吧,反正還有四十分鐘車程。”
容易就算是本來真得在犯困,聽到這話也該醒了,她忽然間意識到,住市中心也有弊端。至於他給她找的這個臺階,倒是挺合適的。
容易垂眸往身側看了一眼,剛好瞧見顧歸帆的肩膀,他抽條之後,長得比竹筍還快,乍一看還是單薄的少年模樣,但個子已經是鶴立雞群了,至少曾經俯視過他的容易現在得改仰視了。
雖然她上次俯視他得追溯到小學了,可這種身邊人的變化還是讓她感到很奇妙,就好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似的。
容易忍不住細細地打量起他來。
都說朝夕相處的人是最難察覺到對方的改變的,她此時才算是對這句話有了真切的體驗,他小時候被曬黑過的面板不知何時變白了許多,顯得頭髮和眼睛是格外的黑,就連五官也明晰了。
他從小就沒胖過,就連大部分小孩子都圓滾滾的幼兒園時期,也是個略顯嶙峋的孩子,長大後這份與生俱來的消瘦變成了稜角分明,已經是值得同齡的女孩子多看一眼的型別了。
容易覺得他跟從前常看的漫畫書裡的男主角更像了,只不過那本漫畫的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