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檀跟icu的同事打了個招呼,然後去了一趟婦產科。
林喬不在,今晚是另一個新的實習醫生值班,安檀不認識。
見她過來,還問了一句:“女士,晚上這裡沒有醫生坐診的,你可以去掛個急診。”
安檀問:“我來取個東西。”
“啊?你有什麼東西丟在這裡了嗎?那得去護士臺登記一下……”
恰好,有個熟悉的護士走了過來,跟她打招呼:“安醫生,你不是外派了嗎?”
“有些事情要回國辦一下。”安檀道:“林喬的那張摺疊床還在嗎?”
“在的在的,昨天還看到她用了。”
“好,明天她來了你跟她說一聲,今晚我先拿去用一下,明天給她送回來。”
“好的,您要拿去哪裡?我幫你抬過去吧。”
“不用,有電梯。 ”
安檀拿了摺疊床,重新回到icu門口的時候,正好看到容宴西有些急切的在門口徘徊。
似乎是聽到動靜,回頭看到了她,立刻過來接過了摺疊床。
“你今晚要睡在這裡?”
“嗯,以前都是看到病人家屬睡在icu外面,沒想到這次輪到我了。”
容宴西問:“放在哪裡?”
“就玻璃窗外面吧,她醒來就能看到我的地方。”
容宴西按照她的指示把摺疊床撐好,先自己試了試,確認很結實堅固,才說道:“好了,你躺會,我去找護士給你要一床被子。”
“不用了,我也睡不著,有個地方能休息就行。”
容宴西嘆了口氣,垂手站在她旁邊,看著她緩緩坐下,望向玻璃窗內病床上的人。
他的喉結難耐的滾了滾,胸中似乎有一萬句話爭先恐後的想要湧出來,可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林阿姨會好起來的,你別擔心。”
安檀覺得好笑:“你又不是醫生,你怎麼知道她一定會好起來?”
“……我希望你心裡好受一點。”
“可能我真的是個很冷血的人,我並沒有覺得很難受。”
容宴西說:“你不是冷血,你只是很難讓一個人走進你心裡。我不是詛咒,我只是打個比方,假如現在躺在裡面的人是撫養你長大的那個母親,你肯定不會像現在這麼淡然。”
安檀遲疑了一下,輕輕“嗯”了一下。
“你……還記得四歲以前的事情嗎?”
“基本不記得了,”安檀說:“我媽說,我小時候掉進去水裡過,差點淹死,之前的事情就都不記得了。”
“這樣。”
安檀嘆了口氣,拍了拍摺疊床的另一側:“你也坐一會兒吧。”
“沒事,我站著就好。”
“你太高了,跟你說話我得仰著頭,我脖子疼。”
容宴西的表情放鬆了不少,在跟她有些距離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只是摺疊床到底是摺疊床。
安檀一個人坐著還沒覺得什麼,容宴西一坐,瞬間就就塌下去一大塊,連帶著安檀也往另一側滑動了一點。
“對不起。”他說:“要不我還是站著吧。”
“一晚上呢,你全程站著嗎?坐著吧。”
“那我小心點。”
一時無話。
氣氛安靜到詭異。
安檀突然哼笑了一下:“我跟安曇也不知道是什麼孽緣,居然互相當了對方的替身。我爸媽把她當成了我,而你是把我當成了她……”
“不是的!”容宴西急忙否認:“我以為她是你,我根本就不知道當時你走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