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誒。”安建民哽咽著應了一聲,停下步子扶住了身側的行道樹,用手胡亂的抹了一把淚。
在安檀的記憶中,他從來都是高大可靠的,雖然不苟言笑,但對她和妹妹都是疼愛無比,還是第一次流露出這樣脆弱的模樣。
就連挺直的脊背都不知何時變得佝僂起來了。
安檀心裡難受的不得了,走過去牽起了他遍佈粗糙老繭的手,淚眼朦朧的說起話來。
“爸,您別難過,您說過的話我都記著呢,任何人在我眼裡都沒辦法跟你和媽媽相比,小時候我生病,連夜照顧我的人是媽媽,下班回來總會給我帶好吃的人是你,還有妹妹,我難過的時候她總會陪著我。”
過去的一點一滴充盈著安檀的心,她動容無比的說:“如果沒有你們,說不定我早就悄無聲息的死在哪個角落裡了,根本長不到這麼大,更不可能成為醫生。”
安建民再也忍不住的落下淚來,他像安檀小時候一樣,抬手摸了摸她的頭說:“爸爸沒事,就是感動的,你是爸爸的驕傲,這句話真得應該早點告訴你。”
安檀吸了下鼻子,彷彿又變成了從前那個小女孩,撲過去抱住他哭了出來。
安建民見女兒心裡這樣難過,連忙安慰道:“不哭了,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凡事都有爸爸在,有我在,任何人都別想再欺負你!”
“恩。”安檀抬起頭,笑著擦了把臉,她哭得鼻尖都紅了,心裡卻難得的舒暢,是把近日來的擔憂全都哭出來了。
安建民想替她擦臉,抬手才發現自己手上也滿是淚水,只好先侷促的在衣服上擦乾,嘆了口氣說:“你這都哭成小花貓了。”
安檀這才想起身上帶了紙巾,連忙找出來給父親分了一半。
父女倆各自拿著半張紙巾擦起淚水來。
安建民沒想到自己忍了又忍,還是在女兒面前這麼失態,不好意思的直摸臉。
安檀善解人意道:“爸,我們先站一會兒再回去吧,不然媽和馨兒看到會擔心的,我們離開的時候,她一直都不放心的在往外看。”
安建民想起留在病房裡的妻子和小女兒,在住院部樓下停了一會兒緩和心情。
安檀不肯先回去避風,選擇跟他一起站在這裡。
“爸,我會永遠陪著你和媽媽的,馨兒也永遠都是我妹妹。”
安建民擔心她是被自己剛剛的態度嚇到了,安慰道:“沒事,爸剛剛不是說了麼?誰都別想欺負你,就算親生父母也不行,至於那個混賬,更是想都別想再接近你,他再糾纏你,我跟他拼了!”
安檀怕自己再哭出來,無言的只點頭。
安建民的神情前所未有的柔軟,他目光慈愛的說:“其實爸爸也知道,我這輩子就是個普通人,不可能再往上走了,真要讓你過得好,還是得靠有權有勢的安家,所以你認了他們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