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知青能返城時更是愈演愈烈勢不可擋,這些父母對子女的愛,有時是要付出沉重代價的,被罷官撤職的也不少。
有的父母為了孩子回城有個工作,他們沒有後臺,只能自損其身,提前退休讓子女頂替。有的年齡不到退休條件,會按病退處理,有的幹部改成有害作業的工人提前退休,有的離休幹部也改成有害作業的工人提前退休,他們就是想讓子女有個安身的工作。
但退下來後各種待遇就大打折扣了,享受的待遇比起按正常離休幹部差距大了,龍馬生涯一輩子到頭來混成了工人,心裡很不平衡。退休工資少點到還能接受,政治待遇少了是最不能接受的,參考訊息看不到了,該傳達到自己的中央檔案聽不到了,很失落。不是自己不革命,是不要你參加革命了,命革到頭了。
冷峰迴村後運氣還算不錯,村裡買了臺碾米機,他和一個轉業軍人負責,轉業軍人那時是一次性補貼沒安排工作,細皮嫩肉的倆人正好湊在一起。
每次碾完米,轉業軍人負責記賬,冷峰負責收錢。剛開始挺高興,天天能看到錢,後來就煩了,少一分都得翻半天。有的村民一時拿不出錢來,到月底還得挨家挨戶去要賬,一次次去要錢,要得自己和別人都不好意思了。
冷峰現在又還多了一份牽掛:“凡梅,你好!五七幹校的三七又要澆水了吧,挑水很累吧,身體好嗎,盼你回來。”只能用一份愛去沖淡高中畢業帶來的失落。
書是讀到頭了,面臨的就是結婚生孩子了。讀書的時候幻想過想當科學家,當工程師,現在才真正明白那種幻想就是夢想是白日做夢!
到村裡來的個別知青家裡有錢,穿著很時尚,一會大褲腳一會小褲腳的。他們知道冷峰的物件是龔凡梅,看到就議論。冷峰覺得穿著沒他們好,心裡不是個滋味,只能把自己的褲腿改成跟他們一樣,大褲腿改小褲腿好辦,小褲腿改喇叭褲沒招了,變化太快了跟不上。
冷峰覺得自己的頭髮總是貼在頭皮上,他們吹得五花八口的還帶卷,冷峰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上,經常用頭對著柴油機排煙孔吹,還不停的用手在頭髮上來回搓揉,頭髮還真捲起來了,蓬鬆得高高翹起。形象有了信心有了,就是那個轉業軍人爾爾看到有點看不懂。
中秋節的晚上,冷峰把頭上柴油機排煙孔噴出的煙味用香皂洗了一遍又一遍,涼幹後再用手反覆的搓一搓揉一揉,整理得就像電吹風吹過的樣子,穿著改裝好的小褲腿顯得人精神了許多,就到了龔凡梅大姐家,邀請她看電影。
地質隊每週都有一兩場露天電影看。
冷峰沒有叫門的習慣,怕叫了讓邊上的住戶知道,進到客廳裡沒一個人在才叫了聲:“凡梅!凡梅!”
“哎,冷峰來了,等等我,我換換衣服。”龔凡梅知道冷峰要來一直等在家裡,同樣的衣服換了幾次了還在換。
“大姐她們呢?”
“她們先走了,不急,讓他們先走,我們慢慢去。”
冷峰知道龔凡梅說的他們是指村民們,沒結婚兩人太親近不好,別人看到會嚼舌頭的,談戀愛能躲就躲,偷偷摸摸像做賊一樣,農村這種不敢公開的談戀愛習慣了,千萬不能留下作風不好的壞名聲。
倆人走在村裡到地質隊新修的馬路上,前後都看不到人影,他倆是最後一對了心裡很踏實。月光很亮,雲也多,月亮不時的鑽到雲層裡。他倆一邊走,一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裡美得不停的微笑,沒說一句話用眼睛說話。
村裡有一條河從西向東流,流到村寨的西頭有一座攔河壩,擋著水流到冷峰以前放鴨子的小河溝裡灌溉農田。
她倆快走到河上小橋時,就聽到電影放映的聲音:“不要放空槍!不要放空槍!開火!開火!開火呀!”就知道今天晚上放的是“地道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