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沈晚冬可瞧清了,這安定侯,居然是十分的年輕!而且,還挺好看。
他看上去還不到三十,面板微黑,是那種經歷過戰場的豪邁顏色,眉毛很濃,鼻樑高挺,目光坦蕩且執著,樣貌俊朗,英氣勃勃,加之身量矯健挺拔,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奇男子。
不知為何,沈晚冬忽然有些後悔了,她後悔,為何方才不稍微打扮下自己。
而就在此時,大先生抱著拳疾走幾步上前,滿面堆笑地給安定侯見禮,正要將她給侯爺引見時,誰知人家安定侯大手一揮,用長刀指了指她,問:
「晚冬?」
沈晚冬只覺得這個低沉略沙啞的聲音像根針,竟將她的心刺得有些疼。
「是,侯爺。」沈晚冬鼻子酸了,忍住淚,屈膝給榮明海道了個萬福。她正要出聲,請侯爺去二樓的雅間小坐,誰知這男人竟然轉身就往外走,只是用背影淡淡地撂下一句:
「跟我走。」
沈晚冬大驚,這就把她帶走了?連一聲招呼都不給大先生和章謙溢打,就這麼雲淡風輕地把她帶走了?
好霸道的人。
不過,話不多,直接簡單粗暴地做事,其實也挺有魅力的。
沈晚冬轉身,垂眸給大先生等人屈膝福了一禮,忙緊跟著那個高大的背影而去。在走的時候,她急糙糙地用袖子使勁兒擦臉,誰知碰到傷,疼得呲牙咧嘴。
她擔心自己身上的泔水臭味太重,恨不得這會兒有陣大風來,好把身上的味兒給吹散。
剛走到外頭,她就看見酒樓外頭停著輛毫不起眼的馬車,而榮明海一個人站在烏黑的駿馬跟前,在等著她。
沈晚冬低著頭走過去,她低著頭,站在男人面前。這會兒離得近,她發現自己的個頭竟然夠不到到這男人的下巴,他,真的好高。
「上車吧。」榮明海往後退了兩步,給女人讓出條道。
「是。」沈晚冬更不敢抬頭,只是聽人家的吩咐,踮著腳,坐上車。
瞧見她上車後,榮明海亦坐了上來,他揮動了下鞭子,驅馬朝前走,這男人雙目始終看著前方,一聲都不吭,讓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沈晚冬抱著雙腿,盯著男人寬厚的背出神。
他到底知道多少,他為何一句話都不說,他到底要把她帶去哪兒?去侯府?還是找個沒人的地方,把她做掉,永絕後患?
越想越亂,越想越躁。
沈晚冬幾次三番想要問,可話到嘴邊,又有些害怕。明明她才是那個佔理的人,可為何不敢在這男人跟前大聲說話。
也不知煩亂了多久,直到,車忽然停下了。
沈晚冬聞見有股濃鬱的肉香陣陣襲來,她忙將埋在雙膝間的頭抬起,發現前方是個羊肉夜攤,此時正當夜色將盡,並沒有什麼人。桌子就擺在外頭,紅火的爐上坐著個大鍋,裡面咕咚咕咚地冒著熱氣兒,聞聞就知道,在燉羊雜碎。
「去吃點東西吧。」
榮明海說著話,率先下車,徑直走向小攤。他將長刀立在桌跟前,招呼馬車跟前站著的沈晚冬過來坐。隨後又叫店主趕緊上茶上飯,再烙上幾個熱乎乎的白饃,手腳麻利些,他騎了一夜的馬從外地趕回來,連口水都沒顧上喝,可是給餓瓷實了。
連夜趕回來?
沈晚冬心一動,難不成,他是專程為了她回來的?那他存了什麼心。
正亂想間,店主端著個大木盤上來了。他看上去與榮明海甚是熟悉,笑嘻嘻地將飯食和碗筷擺在桌上,說:小老兒不曉得您回來,忘記備酒了。您且先吃著,我這就家去,抱一罈子剛釀好的羊羔酒來,給您解解饞。
普通百姓居然敢跟他這麼說話,他,究竟是怎樣的人?
沈晚冬始終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