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水墨,她也能感覺出畫畫人對畫中人的愛意,以及畫中人對畫畫人含蓄的情意。
沒有落款,沒有題詞,什麼都沒有。只有畫上的人對著傅久久矜持地微笑。
這是嬰郜的心上人?
她小心將畫卷卷好,藏在公文之中,祈禱嬰郜不會發現。
桄居對她的劍很有興趣,但對她本人卻興趣缺缺。不多時,傅久久就被嬰郜遣了回去。
“此人,不可信。”桄居望著傅久久遠去的背影,悠然啜一口清茶。
嬰郜笑道,“我倒覺得還不錯,至少,事關性命時,不會說謊。她的坦誠——”他將那支翎羽箭遞給桄居,“你我都很滿意,不是嗎?”
桄居撫摸那支白玉般剔透的箭矢,“她這樣的人,只要有機會,一定會想方設法地走。”
“只要她做得到,那便讓她走吧。”
桄居眉頭微皺,“你總是這樣,不爭不搶。”
嬰郜並不辯駁,笑問,“你有妹妹麼?”
“……”
“呵,我都忘了。你們家……”
桄居金色的眼瞳越發冷厲,警告之意明顯。
嬰郜笑著改口,“我倒是有個妹妹,如果活著,該和她一般大了。”
“就因為這個?”桄居蹙眉。
他搖頭,“我素來不用二心之人。她心不在此,一時的妥協只是想保全自己的性命。我和她,不過一場交易,她留下來的時間越久,我賺得越多。”
桄居睇著熟識多年的老友,嬰郜行事果決,在某些方面,卻優柔寡斷。他和他相交越深,體會也越深。也許,嬰郜並不值得他將賭注壓在他身上。
一旁隨侍的少年突然朝外面走去。
“遠白……”桄居叫住他。
少年回頭,表情木訥,似斷了線的木偶,眼睛迷迷濛濛的,“找茅廁。”
“……快去快回。”
嬰郜見狀微訝,“這倒是個隨性之人……我好像沒見過他。策珠呢?”
“死了。”桄居面色平靜道,“陸遠白是我三個月前在路上撿到的,正好替了他。”
“這不像你的風格。”桄居怎麼會重用一個來歷不明的人。
“我從未信任他。但我說什麼,他就做什麼,從不會去彎彎繞繞地耍些小心思!”手裡的茶杯裂紋漸起,桄居的面目一瞬間猙獰得可怕。
嬰郜挑眉,看來那個策珠的死因就只有一個:想太多。
偏僻的院子裡,木靈脩正盤腿坐在床上冥想。倏然,他猛地跳起來,狠狠踢了床邊的木椅一腳,站在原地喘了會兒氣,又氣呼呼地坐回床上。
萬物同源,天族和妖族中,有很多族群都透過冥想來增進修為。每個人的冥想內容都不同,這代表著一個人的心性。但木靈脩,每每冥想臻入佳境時,眼前要浮出水面的景象驀然變黑,什麼也看不清了。
次數一多,他愈加暴躁,甚至發洩出來。看木椅腿兒被摧殘的樣子,可知他發洩得徹底。
“喲!奶娃娃在修煉呢!”門外傳來可愛的童音,一眉清目秀的小童大咧咧地走進來。
木靈脩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誰讓你進來的。”
阿水湊到他面前,彎下腰瞧他氣鼓鼓的側臉,“嘻嘻,我又不找你,我找久久。”
“久久不在。”木靈脩避開他,出了房門。
他一點也不想和他呆在一個空間!
阿水跟著他出來,纏著他說道,“久久肯定是不想看見你,才出去的。”
“才不是!”木靈脩憤怒地轉身,雙手掐住他的脖子。
阿水不躲不避,任由他掐著他,嘴上仍揚著大大的笑容,卻一絲笑意也無。
他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