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忡怔地看著桌面上那張已經泛黃的照片,指腹來回輕輕摩挲著照片上的女人。
照片上的女人大約二十歲左右,穿著一件白襯衫和一條花格裙子,長得不是很漂亮,卻也算得上眉清目秀,正是他和姬小陌的母親楚蘭。
許久,許久之後,他悠悠的開口,似說給自己聽又似告知照片上的人:“母親,我想我並不後悔。”
話畢,將照片輕輕反扣在桌上,按下牆壁上的開關,快步走出了這間小小儲藏室。
一樓客廳的落地窗前,姬碧妃長身玉立,齊腰長髮未束而是自然地垂在身後,月光透過玻璃輕柔地灑在他單薄的身形上,好似為他鍍上一層淡淡光華,在月色下顯得那般飄渺虛幻。
聽到身後響起的腳步聲,他回過頭來,望著姬一臣眼角微微彎起,隨即燦然一笑,淡粉色地嘴唇微啟:“一臣,還記得天山的夜色是什麼樣嗎?”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有點粗糙,不好意思,心情一直穩定不下來。
明天仔細修改下,同樣,明天也會更一章文的……
☆、三三章
姬一臣斂眸;緩步走上前與他並肩而立,卻一言不發。
姬碧妃也不在意思的輕抿下嘴唇,復兀自緩緩說道:“八年前,當我趴在天山山腳下;抬頭仰望時,入眼的是高聳連綿起伏的雪山,是浩瀚無垠的天際與滿天星斗,而那滿天星斗璀璨了夜空,亦照亮了我的心。那一刻,置身其間的我第一次感覺到天地的博大,人類的渺小卑微。我突然開始靜心深思;一直疾病纏身的我,無姓又無名的我;這一生究竟有多可悲,多不幸,我曾恨過蒼天,怨過命運,恨過所有人,但所有的遭遇與怨恨在這皚皚雪山的包容之下,都化如了一粒塵埃,根本不值一提。那一刻我恍然有悟,思緒清明瞭,什麼是苦,什麼是恨,什麼是痛,什麼是幸福,其實都已不再重要,只願我的身心也能如這寧靜柔和卻不動聲色包容著世間萬物的雪山,能如它那般,至燦卻無華簡明,至純卻撼人心魄。”
說到這裡,姬碧妃微微抬起光潔漂亮的下巴,抬手隨意的梳攏了下垂落的長髮,繼續道:“彼時,我在想倘若我還能活下來,那從此世間再大的磨難都不能再壓垮我,所以我努力保持著清醒,卻又為自己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彷彷惶惶間,餓了吃雪,渴了也吃雪,困了便捧一把雪擦去倦意,如此過去七日,在舊疾復發時遇到了你。”
聽聞他此言,姬一臣眉梢揚起,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心中雖一早就明確他的身份和他的遭遇,但此時再來聽他的這番理論,心仍然不得不陷入極大的震撼之中。
這要多寬大的胸懷,多聰慧的領悟,多複雜的經歷,才能悟出這番話語,他不得而知。
的確如姬碧妃自己所說,儘管經歷過如此多的磨難,但他的身上卻絲毫不見陰戾狠毒氣息,他的外表在任何時候給人感覺,都是純淨美好而柔弱溫和。
他的面容秀美絕倫,眼神也似孩童般純真澄然,純淨無瑕中更顯清靈潔淨,那是一種洗盡鉛華後,由內而外散發出的獨特氣韻,宛如落入凡塵的仙子不可攀,又如雪山之上的精靈亦不可附,遙遠而虛幻,一旦伸手去碰觸,便會如同鏡花水月,剎那消散。
這樣的氣韻致使他整個人看起來,不染俗氣、不沾塵埃,動人心魄之餘又會使人忍不住自慚形穢。
這也就是,當時在雪山腳下,他為何會一度認為他是雪精靈,不願靠近的原因。
然而眼下,在他們關係發生翻天覆地改變後,姬碧妃卻舊事重提,是想要告知他些什麼,其實他心裡已然明白,但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道:“你的意思,我正是你活下去的理由?”只是為了相遇那天,所以才這麼地努力活下去。
姬碧妃眼尾上挑,想也未想的坦然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