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地說,是寸步不離蓮花臺。”阿修羅王上前幾步,手指輕輕劃過離朱的臉頰,停留在她柔軟的唇角摩挲。“羅兒,隨我回阿修羅城,可好?”
離朱目光閃了閃,一個“好”字在嘴邊轉了一圈,又生生嚥了回去。阿修羅王眼神一黯,嘆息著拉起她的手,俯身在她耳畔低語:“羅兒,修只盼你隨我回去一聚。他日你若想回來,修……必不阻你。”
這已是他所能承擔的極限,三界中最英勇無敵的戰神、隨便笑一笑都能撼天動地的阿修羅王……離朱眼圈一紅,放下喬落,反手環住他的腰,輕聲說了八個字:“不離不棄,莫失莫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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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朱讓阿修羅王稍等片刻,將檀金果磨成了粉末,用自己的血和憶川河水調勻了,盛在一隻蓮花盞中,端著去往春彼岸,還隔著奈何橋,便聽見河對岸紛紛攘攘的交談聲。
她急走幾步,驚見眾冥使鬼差竟將春彼岸花田外裡裡外外地圍了三圈。白琥珀與忘川也在其中,一人手提清霜劍,一人握著一把忘憂草,正若有所思地望著花田中央。
離朱笑了笑,執著蓮花盞的手攬在白琥珀腰間,另一手輕輕刮向忘川的鼻尖。“瀟哥哥歷天劫,我還道你們都去搬救兵了,卻沒想到聚在這裡開會……”
她忽然目光一震,直勾勾盯著雪白色花田中,相對而立的一白、一紅兩道身影,聲音戛然而止。
“曼、曼朱沙……”
離朱手一抖,蓮花盞直直落了下來,在地面上砸出一聲低沉的悶響,化為無數粉末碎片。花田中的兩人似乎正在說些什麼,卻因為察覺到她的到來而停止了對話。荼靡轉眸看她,片刻後,嫋嫋走開,絕美的眼眸中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她不明所以、身形僵硬地站在原地,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臟正在急促而紊亂地跳動,一聲比一聲沉重,一聲比一聲遙遠……直到整個世界,只剩下那一抹不染鉛塵的白,如秋草聽雪,穿過一萬多年相守相離的歲月,輻射了她最柔軟的靈魂。
空氣中稀薄的清霧片片翻飛,那白衣男子緩緩轉身,負手而立,周身流轉著淺淺的光華。琥珀色的眼眸高遠悲憫、寧靜清和,彷彿早已勘透了世間愛恨、十方悲歡,又沉澱成無限明澈的悟透與救贖,以撫平永世的悲哀與落寞。
他白衣勝雪,宛如他們的初相見。那時,她還是忘川河中一枚無憂無慮的青蓮子,而他俯下身,在河畔摘了幾條忘憂草,他的墨色長髮在水面上攪起幾縷漣漪,隨著波紋漸漸擴散。
離朱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看他悠悠一笑,似三月的芳菲春樹,傾瀉出流晶碎玉的光芒。
他的聲音穿越了千山萬水,從渺渺塵緣的此端到了彼端:
“抱歉,這一次,讓你久等了,阿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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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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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沙香1
“你……什麼都不記得了?”離朱瞪大了眼,錯愕地望著春彼岸花叢中的男子。“怎麼會?你、你不是剛才還叫了我的名字?”
曼朱沙點點頭,視線平和而寧靜。“是秋彼岸花神告訴我的……優缽羅上神,小仙不知你的身份,方才無狀喚了你的名諱,請上神大人責罰。”
“沒、沒關係……”離朱腦子有些暈,卻忽然明白了荼靡離開時,留下的那個似笑非笑、無比詭異的眼神。她揉揉額角,深吸口氣道:“想不起來就慢慢想,這麼多年都等過來了,也不急在這一時……只要、只要你回來了,其他的……便都沒什麼關係了。”
她眼圈有些微微泛紅,抬手摸了摸他冰絲般的長髮……只要還能看見他、能感受到他,過去兩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