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了當的將話說了,她卻否決,那留與自己的最後希望,便已燃燒殆盡………“小殿下,在您心中,可有神族臣民的一席之地?”
夜軒聞聽此言,為之一怔。好高明的問話方式,冠冕堂皇,卻叫人拿不住把柄……夜軒沉默許久,萬千感慨一聲嘆,悠悠道:“光明大人,你這話說得好生奇怪,本王的身體裡亦流淌著吾神族祖王的血脈,甚至於……神性主導的我,本就是神族之人。你何以認為,本王心中不曾有神族臣民?”
“因為殿下您……歸附了您的王叔!”耀光神情糾結,愁眉不展,不等夜軒答話,繼續道:“您的王叔倘若為您奪了大權,將來打算如何血洗神族臣民,難道……您絲毫不知情嗎?”
“…………………………”夜軒眉目深鎖,一時間真被耀光所言鎮住,久久不知如何應答。或許亦是因為耀光此刻的真摯目光與情感,叫夜軒心生憐憫……要是拋開那些瘋癲之事不說,耀光對神族的赤膽忠心,無不令人敬佩!只可惜,他選了一條極端而瘋狂的不歸路……夜軒垂眉輕嘆,幾分惆悵,幾分恍惚,道:“光明大人,你的問題,本王暫且不回答。但本王卻有一個萬般不解的疑問,需要你……先來解答。”
事已至此,覆水難收……耀光已沒有太多心思去顧及其他,好在看起來,事情並沒有糟糕到無法挽回,至少於夜軒的態度而言,或許……一切都有機會!“小殿下儘可說來,只要是小神知道的,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夜軒緩緩頷首,揚眉展望高空,似有萬千感概與憂愁,話音哀怨而沉重:“光明大人,本王已叛亂於父母,圍剿大軍不日即將抵達這神魔邊境。為了爭奪王位,本王或許會與父母兵刃相向,揹負永世罵名!然而……就此刻而言,本王決然不會是父母的對手,甚至……百年,千年,亦不可能奪得王位!那麼……誰又知道那時的光景會是如何?或許,本王早已戰死沙場,也說不定呢……你說,本王怎樣爭得大權啊?”
“不,兩位陛下之事,不勞您費心!”耀光心神不寧,不覺間,竟然脫口而出!話畢,耀光自個愣了許久,面對夜軒投來的探尋目光,耀光唇瓣張合,卻再也不敢多說一字,只嘆:“小殿下,小神失言了,您不要放在心上……不過,望您記得您方才所言,您的身體裡流淌著我神族王脈的血液,將來……若有抉擇之時,您千萬慎重,善待族人!光明神……言盡於此!”
“………………………”風沙刮過,人已無蹤。夜軒秀拳緊握,瞳中異彩流動,差一些……只差一些,耀光便說出來了!或許此一刻,當要鎮定,不要心急,由他離去……是對的。這樣,他該有些希冀了吧?總會再找來……總會的!夜軒舒眉而笑,回身緩緩挪動腳步,耀光的肺腑之言卻又響徹心扉,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本是忠良,何苦自縛,叫人惋惜不已……
“四楓院。”赫麗貝爾迎著夜軒走去,卻見她露出黯然之色,不曉得在嘆息什麼。
“你說,世上有什麼仇怨非要你死我活,血流成河。和平,難道不好嗎?”夜軒由衷痛心,沉重萬分。
“和平?那在虛圈裡是不存在的……不過藍染大人到來以後,我倒是有些明白了。”赫麗貝爾誠然應答,思索了一會,冷聲念道:“要想和平,先要殺戮,當這個世上再沒有反抗者,當你就是世上最為強大的人時,那便……和平了。”
夜軒望著赫麗貝爾很久很久,心裡反反覆覆的迴盪她所說的話……真是暴力而有效的言論,也或許……“你說的,是對的。”
“你心裡很難過,是不是?”赫麗貝爾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夜軒如此黯然的神情了,她的掙扎與痛苦鎖在眉間,揮之不去。
夜軒拉動唇角,極苦的笑了一下,想必很是難看……“也許有一點,多是感觸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