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眉緊蹙,步履匆匆,“四哥!”他到了近前說道:“中軍出事了。”
卿塵心下猛的一沉,方才和夜天凌談笑的興致瞬間全無。
“右都運使衛騫押送的大軍糧草在固原山被劫,隨行護送一萬八千人全軍覆沒,無一生還,入北疆的糧道已經被從中切斷。虞呈劫了糧草就地全部焚燬,出盡兵力將中軍圍困在燕州以北絕地。燕州境內近日大降暴雪,中軍雪中十分吃虧,數次突襲都不能成功,反而被分作了兩處。”
夜天凌神色慢慢凝重,他當初之所以不十分贊成興兵北疆,便是因冬季北疆的惡劣氣候。虞呈叛軍常年在此駐兵操練,對於風雪嚴寒早已習慣,而天朝平叛計程車兵卻來自各處,除了玄甲軍以外,他們對這樣的天氣很難適應。虞呈趁此時起兵,便是要佔這個天時地利,一旦遇上氣候驟變,形勢就可能發生極大的變化。
之前的勝與敗,都將加諸在這一時,虞呈深知此點,才要搶在對方兩路大軍會合之前將威脅多日的中軍儘快解決,以便能全力對付夜天凌的西路軍。而看來老天此時亦有相助之意,終以暴雪將北疆化作絕地,使得中軍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夜天凌聽著十一的話,感到卿塵的手在他掌心中微微顫抖,他手指收攏緊緊握住了她滿是冷汗的手,卿塵輕聲說道:“四哥……”
“命諸將入定州府議事。”夜天凌對十一說了句,回頭深深看了卿塵一眼,唇角拉出一道好整以暇的月弧,道:“你先回行館,議完此事我便過去。”
離定州府一箭之地的行館中,卿塵安靜的站在廊前。
晴日無風,冬天難得的好天氣,陽光毫無遮攔的穿過落葉殆盡的枝椏,將覆蓋在枝頭簷上的殘雪慢慢融化,一時間淅淅瀝瀝滴滴嗒嗒敲擊在庭前光滑的長石之上,入耳清淨。
此時很難讓人想像燕州境內狂風暴是怎樣一番情況,中軍被困的大荒谷千山絕壁,鳥獸無蹤,一旦斷了糧草軍需,大軍人數越多越就容易被拖垮,統馭失策的話甚至可能出現兵敗如山倒的慘重後果。
卿塵無聲的嘆了口氣,定心聽著簷前時有時無的水滴聲,漏刻靜流,轉眼過了兩個多時辰,夜天凌仍沒有回來,她幾次想轉身過府去,卻又生生忍住。
她知道她和夜天湛之間的是非瓜葛,夜天凌自始至終心裡都透亮的清楚,但他寬容著她所有的情緒,她亦不願再在這微妙上多加諸半分。
冥執穿過中庭快步往這邊走來,到了卿塵身後單膝行了個禮道:“鳳主。”
“怎樣?”卿塵沒有回頭,問道。
“大軍分三路,一路隨唐將軍取臨滄,一路隨十一殿下奪橫樑,剩下的四殿下親自領軍,直襲燕州。”冥執聲音平平無波,猶如卿塵現在面上的表情,她微微側首,問道:“中軍所在呢?”
冥執道:“殿下未有安排。”
“什麼時候出發?”
“後天。”
卿塵眉心不由自主的一攏,轉身道:“我知道了,你去吧。”卻見殷採倩不知何時站在門前,瞪大眼睛看著她。
“四殿下居然見死不救!”殷採倩隱含驚怒:“我去找他問清楚!”
“回來!”卿塵徐徐說了一聲,聲音不大,但異常清晰,殷採倩腳下一滯,停下步子。
“你能左右的了他嗎?”卿塵扭頭掠了她一眼,緩步往室中走去。
殷採倩眼中頗帶著幾分焦急,她往定州府看著,回身說道:“我不能!可是你能左右的了他的決定,現在只有你能幫湛哥哥!”
卿塵微微而笑:“你錯了,他的決定不會受任何人左右,我也改變不了。”
殷採倩神情一變:“你……你這麼狠得下心!”
卿塵邁步入室,白裘輕曳,似將浮雪一痕帶過,她走過殷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