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瓊又拿起一本兒叫做劍落山河碎的書,翻了一頁就又丟下。
“在我眼裡,他永遠是個小畜生,無非就是仗著青椋山虞長風的勢,現在只不過是個金丹而已,再就仗著兩把劍,總歸不是靠他自己的。”
老婦人無奈嘆氣,有些話她不好說,就算人家是靠著外物,你竇瓊就不是靠著竇家?要不是你有個當朝二品的爺爺,有個與諸多山上仙家相熟的老爹,你是個什麼?
可畢竟是自家小姐,總不能看著這樣去給竇家惹禍。
老嫗嘆息道:“曉得你瞧不上劉景濁,可現在天下都傳開了,人家有個絕代天驕的道侶,背後春夏秋冬四脈的狗腿子多的是,說弄死咱們的一聲,咱們死也就死了,半點兒水花都濺不起來的。”
竇瓊轉過頭,笑問道:“花婆婆不也是金丹境界,咱們用得著怕他?”
湖上小舟之中,百節已經冷笑了數次。
莫問春當然知道這傢伙不是笑話自個兒好半天才寫了十七個字,他放下筆,詢問道:“高兄,什麼事兒?”
百節淡然道:“湖邊兒有個作死女子,我聽了好一會兒了,要不是公子叮囑過不要隨意出手,我早就送她去了酆都羅山了。”
一個小小的黃庭境界,天才自然算得上,畢竟才二十四五嘛!可也得分跟誰比吧?你跟一個十二歲參軍,十五歲就有從五品將軍銜兒,十八歲滅了妖鬼十國的人比,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兒了。
莫問春有些好奇,咧嘴笑道:“高兄,給點兒靈感,故事講一講。”
百節擺了擺手,輕聲道:“這可不敢講,我還要命呢。”
怎麼講?難不成說這位竇家小姐一門心思相當太子妃,幾年前費盡心思,把哥哥都搭進去了,結果餘先生不願做太子了。現在的太子妃的諸多流言,不就是她竇瓊想方設法散佈出去的。
你們竇家當皇后上癮了不成?
竇瓊拍了拍手上灰塵,覺得還是不乾淨,於是走去湖邊兒洗了洗手。
還沒有起身,卻聽見花婆婆顫聲喊了句小姐。
她略微抬頭便瞧見不太清澈的湖水倒映著一位身穿青衫的年輕人。
竇瓊往往皺眉,卻還是硬生生撐開額頭的皺紋,起身含笑施了個萬福,微笑道:“一別也有七八年了,殿下可好?”
兩個同齡人再次相遇,已然過去了近八年時間了。
竇瓊壓根兒就覺得,這位二殿下除了老了些,再無旁的變化。
直到劉景濁微微一笑,淡然道:“是快八年了,你倒是不顯老。”
竇瓊心中一驚,若是從前的劉景濁,這會兒是不會有半點兒笑意的。
而劉景濁接下來的話,讓她又好似見到那個熟悉的二殿下。
“這些年我不在京城,但竇成從去了東海後,從縣令長升任知府,如今也是個正五品了,期間他做過的任何事兒,我一回來就都擺在我了我面前,連他攏共罵了幾句劉景濁我都一清二楚。包括你竇瓊,攛掇太后給文書監施壓,允許那些個混賬文章刊發,再到你前後偷偷四次進京去找佟泠,我都一清二楚。”
劉景濁微微一笑,開口道:“我高興的是,竇成不管怎麼罵我,可做每一任父母官,皆是殫精竭慮,三年前河水決堤,他一個縣老爺守在河畔,足足盯了一年,與十萬民夫同吃同睡,最終疏水入海,這些我都看在眼裡。你爹尊為戶部尚書,凡在京城的邊軍遺孀,他逢年過節必定親自拜訪,我也敬他。竇老太公當年支援陛下變法,舌戰滿朝文官,我更敬他。退一萬步,我並不太喜歡的太后,得知親兒子意欲篡權,狠心誅殺,就為了景煬安穩,更是女中豪傑了。”
話鋒一轉,劉景濁眯眼問道:“你算個什麼東西?吃著前人留下的飯,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