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笑道:「你以為我們這麼多人,來看他笑話的嗎?」
杜神擦了擦額頭汗水,沉聲道:「那我就再託大一次,指揮諸位在歸墟之外,衝殺一場?」
烏泱泱一片人,一眼望不到頭兒,個個取出令牌懸在腰間。
都是兩枚,一枚上刻風平浪靜。另一枚,通體漆黑。
娘了個蛋的,老子把腦袋拴在褲腰帶十數年,怕你姬聞鯨嚇唬?與軒轅城開戰怎麼啦?老子還與整座八荒開戰了!我尿了嗎?
有這本事不去歸墟,離得很遠嗎?***!
堂堂姬氏家主,有生以來頭一次真真切切體會到了四個字,失道寡助。
得道的是手裡這小子,失道的是我姬聞鯨。
問道宮主、景歡,以及與劉景濁並不怎麼對付的疊虹山主,還有綠塢湖蒲慎。
總而言之,只要能來的戍邊人,今日都到了。
拒妖島渡船終於落地,七姓家主,未來家主,以及一眾歲數不大的登樓修士,個個站在最前面。
秦翻雪雙手攏袖,笑問道:「還是鬆開吧,十萬人打得退八荒妖族,這四萬人一樣拿得下你姬氏家主。」
姬聞鯨臉色終於是難看了起來,不是因為這些人不好對付,而是因為,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願意幫他?看書菈
而此時,廢墟之中,忽然有鼓聲傳來。
他猛地低頭,哪裡是鼓聲,分明是手裡半死不活的傢伙心跳聲音。
張五味眉頭一皺,滿臉詫異:「這是……」
身邊曹風咧嘴一笑,這場面我見過啊!
青椋山上,顧衣珏也笑了起來。
這是十萬大山那些個前輩,劉景濁親手埋葬的前輩們!
姬聞鯨緩緩轉過頭,他也一樣,很難不露出詫異神色。
因為廢墟之中,是無數虛影,每一道虛影都有著堪比開天門的威壓。
而手中劉景濁,心跳聲音還沒有停止。
劉景濁的心神,此時又在一片漆黑之中,已經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是瞧見了星星亮光。
走近一看,最愛哭的劉景濁便回來了。
因為亮光之下站著兩道身影,是趙煬,還有方蔥。
還是當年的模樣,根本沒有變化,老爹也是年輕時的模樣,腰桿兒挺得倍兒直。
方蔥沒好氣道:「幾十歲的人了,哭什麼?」
趙煬打趣道:「咱們這兒子最愛哭了,委屈了也哭,疼了也哭,累了也哭。直到一趟軍中折返,好像才慢慢不太容易哭了。」
但方蔥可沒這麼和顏悅色,只是板著臉問道:「權忠專門留給你的,為什麼不要?」
劉景濁趕忙擦了擦眼淚,搖頭道:「不是不要,我知道娘給景煬留了一樣能震懾天下的東西,我……」
方蔥罵道:「你缺心眼兒啊?我能留這個?」
劉景濁都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踹了一腳。
「滾出去,給我弄死姬聞鯨,弄不死也弄廢了,把我師孃帶走。」
輩分有點兒亂,但只能各論各了。
劉景濁苦澀一笑,「真打不過,我都三合道巔峰都打不過,即便三花聚頂,一樣沒用。」
本以為又會捱罵,結果方蔥忽然言語溫和了起來。
「景濁,不為別人,就為自己打一場,別去管是輸是贏,只用心出拳出劍就好了。」
不為別人,為自己打一場?
思量之時,昏暗天地之中,鼓聲大作,天邊好似有太陽攀升,是為驅趕黑暗。
是啊!日照萬物,但他不一定就是為萬物而生,有可能只是為了驅趕黑暗而已。
恍惚之間,劉景濁已在太華山巔。
他微笑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