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螈擠出個笑臉,輕聲道:“我造的孽,不是名字帶個悔就能糊弄過去的。小羽,記住了,你要做個好人。”
漫天飛雪之中,中年人溢位一口鮮血,面帶笑容,緩緩低下了頭。
年輕人跪在一邊,一遍遍呼喚著林伯,越說聲音越是哽咽,到最後,卓非羽搖晃著楚螈,聲音顫抖,喊了一句爹。
爹孃的模樣他都記不得,從記事起,家裡就有個長工林伯。林伯話很少,但會給他洗衣裳,會攢錢給他買好吃的好玩兒的。小時候尿褲子都是林伯洗的,在卓非羽心裡,林伯早就不是林伯,而是父親。
卓非羽猛地轉頭,朝著劉景濁跪爬過去,一下下往地上磕頭。
“我知道你能救他,救救他,求你了。”
劉景濁面無表情,但卓非羽只是一遍遍說著救救他,腦袋砰砰地往地上砸。
不一會兒,地上雪多了一抹紅。
劉景濁灌下一口酒,淡淡然開口:“卓非羽,他叫楚螈,是你的殺父仇人。去你家做長工,可不是因為他自己真的悔了,而是沒法子,只能去。”
跪在地上的年輕人,埋著頭,沉默了起來。
年輕人抓了一把雪,再次將頭抵在地上,聲音變得沙啞。
“我……知道。小時候就知道了,藥鋪的小姐姐告訴我的。所以我欺負他,故意捉弄他,好幾次差點兒就殺了他。但……但爺爺說過,起碼現在,他是個一心一意對我好的林伯。他殺了我爹,他得賠我個爹。求你了,救救他!”
劉景濁嘆息一聲:“人間事啊!亂七八糟的。楚螈,今日之後,依舊當初?”
周遭光陰逆流,幾個呼吸便回到了劉景濁剛剛傳給卓非羽纏風時。
楚螈苦澀一笑:“早已經,悔不該了。”
劉景濁灌了一口酒,“楚劍雲沒教好兒子,楚螈教出來了個好孩子。小羽,殺父之仇,不是說說就能過去的,與其以後耿耿於懷,倒不如現在來個了斷。”
卓非羽搖頭道:“我做不到,林伯是林伯,我不會耿耿於懷的。”
劉景濁一樂,既然如此,那我不是有了個去搗藥國的好人選嗎?
笑了笑,劉景濁輕聲道:“楚府主,你這好大兒,還有得救。”
楚劍雲憑空出現,劉景濁一把拉起卓非羽,笑道:“走,再傳你兩招兒。”
卓非羽渾身疼得厲害,喊了幾聲,結果身邊這人淡淡然一句:“你這疼個屁,要不要試試我疼的時候是個什麼感覺?”
楚劍雲看著都跟自個兒一邊老的兒子,嘆道:“我也有錯,對不起。”
楚螈一屁股坐在雪地裡,也是長嘆一聲。
“小羽都能接受我,我也怪不起來你了,我娘……還好嗎?”
楚劍雲輕聲道:“走吧,跟我回家,我們一起去接你娘。”
楚螈搖了搖頭:“不,我不會回去的。要是能讓小羽修行,那就麻煩父親幫幫忙。要是不行,也無關緊要了,我教他練拳,怎麼都是一生。”
楚劍雲剛要開口,耳邊卻忽然傳來劉景濁的聲音。
他瞬間眉頭皺起,沉聲問道:“那些丹藥有問題,卓非羽得跟我回黃羊府,作為交換,你得去搗藥國。”
大街上,劉景濁把胳膊搭在卓非羽肩頭,笑著說道:“知道你小時候一直吃的糖豆是什麼嗎?”
年輕人點頭道:“現在知道了,是丹藥。”
劉景濁笑道:“藥有毒,不是會死人的那種,是你到了一定境界,那些餘毒就會在你體內凝為一道禁制,你也會受人控制。原本是有人用來控制楚螈用的,但他想著幫你淬鍊體魄,全給你吃了,也就相當於你為他承受了這份因果。”
年輕人倒也灑脫,笑著說道:“沒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