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般,乃使得此一皇家親軍組織,一夕間為之坐大,訊息外洩,江湖變色。
利用蓋九幽這個當世奇人,壯大錦衣衛,為朝廷秘密執行“摘姦伏宄”任務,紀綱這個奇妙的構想,倒也無可厚非。“錦衣衛”原是皇室的親軍組織,旨在剷除異己,說它是一條忠於主人“朝廷”的狗,都不為過。他們借重“雷門堡”的實力,完全可以理解,不足為怪。奇怪的是,蓋九幽這個怪異的老人,何以甘冒武林之大不韙,供朝廷驅策而用,卻是大堪玩味,而成令人費解之事
這其中自然隱藏著不為外人所知的隱秘。誠然,蓋九幽以及他的兩名弟子,基本上都有極大的野心,事態的顯示,已是越來越明,他們即使存心掩飾,已是無能為力。
灑下了一把制錢,為數十二枚。十二枚金光閃爍的制錢,在五彩斑斕的琥珀方几上滴溜溜各自打轉。蓋九幽又在玩他的“九幽神卦”了。
“冬暖閣”玉暖生煙,春日正長。師徒三人破格地接受了高煦的接待,過著比同皇室一般的奢華生活,這些容或是紀綱的別有用心,故示懷柔,對於行蹤飄忽,個性怪異的蓋氏師徒三人來說,卻也未必就能適應,更不會容易就被收買。金磚不厚,玉瓦不薄,雙方都夠精明,顯然“各懷鬼胎”。
伸出了細長的一根手指,在桌面制錢上略事移動了一下,蓋九幽微微一哂,道:“我們有貴客登門了!”
“貴客登門?”茅鷹目放精光的向著石榻上盤坐的老人注視著,神色間顯得十分震驚,比較起來他師兄“摘星拿月”韋一波卻是鎮定得多。
“莫非那位紀指揮使又要來了?”說時,韋一波已自長窗一隅站起,走向石榻當前。
頎長、消瘦,一身灰布長衣,這位雷門堡的大弟子,一眼看過去,彷彿學中老儒,誰也不會想到,他身負奇技,一身內外功力,已至爐火純青境界,近年以來,蓋九幽不大問事,“雷門堡”事無鉅細,這位掌門弟子,最起碼可以當得一半的家。
蓋九幽確實已相當的老了,僅僅由外表上窺測,實在很難看出來他確實的年歲。石榻上的老人,白面無鬚,甚至於連頭髮眉毛,都並非全白,一片灰黑顏色。只是你卻一眼就能看出,他實在年歲不小了,即使不是一百,也當耄耋之齡。
據說當年“平原之會”之後,蓋九幽受創極重,雖然逃得了活命,卻身受重傷,自此之後,他便自遁跡天南,銷聲匿跡,再也不曾露過臉,多年以來,如非得力於弟子韋一波的就近照顧,很可能他這條命,也保留不到今天。
然而,今天看起來,他卻仍然具有驚人的內力,顧盼間處處顯示著精明幹練。頭上戴著質地柔軟的緞質便帽,身著錦衣,自腰以下,卻為一襲五彩斑斕的百雀羽毛編織成的巨大氈子覆蓋著,神態間一派輕鬆自若,只是如果細心的觀察到那一雙犀利的眼神,卻似柔中有剛,當他直直向你逼視時,宛如一雙無形鋼鉤,深深探入到你的靈魂深處。
目下,他正自聚精會神的向榻前玉幾那一卦金光閃閃的制錢注視著,細長的手指時而舉起,落下,不時的移動著那些顯示卦象的制錢兒。
他的“九幽神卦”確是不同凡響,一經卜算,吉凶禍福,每能先知。
隨著他細長的眸子,煞有介事的轉動之下,又似把卦象所露示的事態,全然瞭解胸中,這才緩緩抬起頭來,向著當前二弟子注視過去。
“你老是說,紀綱來了?”茅鷹迫不及待地道:“他來幹什麼?”
九幽居士搖搖頭道:“不只是紀綱一個人,看來他主子也來了!”
韋一波點點頭說:“這麼說,是漢王朱高煦來了?”
“大概是吧!”蓋九幽深邃的眼睛,緩緩向二弟子茅鷹望去:“拿人錢財,為人消災,這位王爺來此中途,或有小驚,鷹子,拿我的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