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傢伙。 莫馭突然間就明白了,拉羅恩蒂之前說的那句“如果你能說服得了他,讓他重新出山”是什麼意思了。 如果是一位還在正常營業的廚師,根本就不用重新請人出山啊。 “我可以冒昧地問一下,您為什麼會失去味覺嗎?”莫馭謹慎地補充道,“我並沒有惡意,只是想看看是否可以幫到您。 對了,我還沒有向您自我介紹,我是阿姆特郡領主、魔法聯邦議員、大魔法師莫伊烏,也是洛塞爾城主拉羅恩蒂的朋友。 當然,您若是不想告訴我這個素昧平生之人,我也完全理解。” “我聽說過你,你當年在南洲很有名,我也知道你和伊利斯的關係。說起來,伊利斯還算是我的遠房小輩…… 我們龍族,總是沾親帶故的。既然都是自己人,這也就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等等,自己人是什麼意思啊?莫馭突然有了一種不大妙的預感。 炎春嘆了口氣,從頭上摘下白色的廚師帽,揉成了一團丟在吧檯上:“這是在這個飽受汙染的世界裡,所有廚子的宿命。 我們天天與被汙染的食物打交道,用盡各種手段將食材處理成可以入口的美味……但吃得越多,接觸的越多,汙染也會囤積的越多。 時間一長,哪怕我是對汙染極有抗性的龍,也無法避免被汙染侵蝕的結局。 而我受到的汙染,是從舌頭開始的。 雖然拉羅恩蒂宣稱這只是一個不幸的偶然,與命運毫無關係,但我仍然覺得,這是命運對我的嘲弄……不管是不是那位女神親自所為。” 祂看起來十分頹喪。但莫馭設身處地想像了一下炎春的感受,覺得這種頹喪完全情有可原。 已經到達了隱秘級的廚聖突然失去了味覺,這就像是修仙大佬就差一步可以破碎虛空之時道基被毀,之前的所有努力不說盡數打了水漂,也至少毀去大半。 “雖然我手上的功夫還在,光憑火候、嗅覺和手感,我就大概能感覺出一道菜的好壞。可是沒有味覺,我就沒法判斷這菜品的味道究竟是甜了還是酸了、淡了還是鹹了。”炎春道:“所以,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做過菜了。” 莫馭點頭,他也曾經無數次遇到過聞著香氣濃郁,實際淡而無味或鹹到發苦的外賣。 對於炎春這種級別的廚子來說,差之毫釐失之千里。調味上哪怕分毫差別,對祂來說都會有天差地別的效果,但如今,祂卻沒法用自己的味覺進行確認了。 而且,從另一個角度想想的話,對一個多年傾心於美食和廚藝,並以此攀登神階的存在來說,越是香氣濃郁炸裂、賣相看著就好吃的菜餚,那麼吃不到、嘗不出味道、或者是吃到嘴裡的味道不如預期之時,痛苦就越發強烈。 “你所看到的這家店,”祂隨手指了指四周,“其實是我的領域。如你所見,這裡已經殘破至斯…… 若不是今天這個莫名其妙闖進來的小子非要跟我打賭,要拜我為師,我也不會再次下廚。” “這碗黯然銷魂飯是您與他合作而成。”莫馭瞭然,“您負責火候與烹飪,他負責調味。” “正是如此。”炎春點頭,“我從色澤和氣味上判斷,這會是一道美味,但只可惜,我品嚐不到。” 祂金紅色的龍眼中滿是求而不得的痛苦,整隻龍都散發著一種頹喪衰敗的無力感,莫馭光是看著都感覺要被傳染抑鬱了。 莫馭抬手摸了摸下巴,在腦海中呼喚了莉亞:“莉亞,德魯伊能夠淨化炎春的汙染、恢復祂的味覺嗎?” “可行。”莉亞答道,“但您也知道,受到汙染的生物級別越高,需要祛除汙染的所消耗的能量就越大。炎春已經是隱秘級的存在,若要祛除汙染,只能像生命母樹那般處理。 只是,炎春的汙染在舌頭上。對於一個廚子來說,想要保證祛除汙染後舌頭能夠保持原本的敏銳,那就得保證這個精密器官的完整性。 這麼一來,切除病灶是不可行的,只能靠著德魯伊們一點一點的努力,長時間地磨去汙染,所耗費的時間會更長。” 莫馭得到了預期中的回答,再度看向了炎春:“如果說,我或許有辦法能夠改善您的味覺呢?” 炎春面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