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來——姐姐的針線手藝直到十五歲以前都是慘不忍睹的。
在暈暈乎乎的狀態下,自己已經被淺淺領著到了那個在記憶中慢慢發黃的家,熟悉的紅磚牆,水泥牆腰線,門口還有養父親手用水泥砌的摩托車坡道,掉漆的單扇鐵門上貼著一層又一層往年的舊福字兒,兩邊的舊春聯已經變成淡黃色,手一碰就喀拉拉往下掉漿糊和泥渣子,曾經在世的養父母在這條巷子裡是小有名字的“大人物”,做生意,開公司,在那個做買賣還很容易發大財的年代裡撈到了不知第幾桶金,但仍舊沒有離開過這條他們住了二三十年的小巷。站在這扇十幾年前才見過最後一面的舊鐵門前我竟然有點不知所措,良久才伸手在門上拍了拍。結果身旁的小毛丫頭立刻喳喳起來:“阿俊你吃傻了!自己家還敲門哦——陳倩姐!開門啦!我回來了!阿俊吃子吃傻了!”
鐵門吱呀一聲開啟,一個臉上仍然帶著稚氣的十三四歲女孩繫著自制圍裙出現在門前,先是輕車熟路地抬手給我腦袋上彈一下,然後招呼淺淺進門:“今天在這兒吃是吧,叔叔阿姨跟我說了,先洗個手,晚上吃燴餅啊——阿俊你傻站著幹啥,趕緊進來洗手吃飯,又在路上瞎玩吶!”
我在暈暈乎乎的情況下被大齡蘿莉版的姐姐和小齡蘿莉版的淺淺給拖上了飯桌,堂屋裡看到養父母的照片還掛在牆上——這張合照如今已經放在影子要塞,被皇家衛兵日夜守衛,如果沒有他們,或許也就沒現在的帝國元首了。姐姐照例先把兩副碗筷放在餐桌一旁,然後才給兩個嗷嗷待哺的小的盛飯。然後她提起了過兩年打算搬家的事,爸媽曾經在離這裡挺遠的地方買了套房子,蘿莉版的淺淺當時就紅眼了,後來我跟她在飯桌上商定搬家以後也要見面。還約定了十年之後月圓之夜在紫禁之巔一塊吃糖葫蘆,我們拉鉤,發誓,並且以燴餅為信物——後來姐姐逼著我們把信物吃掉了。
我好像已經徹底回到了十幾年前的狀態,儘管自己始終想試著告訴淺淺其實十年之後倆人並不是在紫禁之巔上重逢的,而是每天在實驗樓之巔上一塊吃兩塊錢一份的素炒餅……
吃完飯之後幫著收拾碗筷,洗碗擦桌子,做完這些姐姐還要忙自己的功課。而淺淺則被我隨便找了個小玩意兒騙到裡屋自己玩去了,我跑到門口坐著發呆,看著巷子盡頭的夕陽西下,一切都是靜悄悄。十幾年前的老巷子裡還聽不到十幾年後同樣地方的車來車往,我低頭摳著小了好幾號的手指甲,然後沿著巷子朝前走去,心想假如這是個精緻的夢境的話,那怎麼到現在還不醒過來呢?
走過巷子最靠街的一戶人家的時候。我突然心中一動,返身敲了敲剛剛路過的一扇院門:“胖胖!胖胖!我來找你玩啊!”
果然,足足三四分鐘之後,仍然無人應答!
我開始聯想到什麼。沿著巷子一戶一戶人家地敲過去,都沒人。這條巷子是空的!
“我去,直接從神界跳到寂靜嶺了不成……”我咕噥著自言自語起來。但並不感覺有多滲人,畢竟鬧鬼這種事情對我這樣兒的實在夠不成威脅,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經常看見家裡有個幽靈在牆上鑽來鑽去早就習慣了。
從巷子裡走了一圈再出來,我開始分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苦思冥想了十分鐘的結果是我差不多把巷子口的木頭電線杆子給摳掉一半下來,然而就在自己還想不明白的時候,一聲清亮上揚,帶著些嬌蠻氣息的女孩子聲音突然從後面傳了過來:“喂!去南大街怎麼走啊?”
我一扭頭,發現自己身後不知什麼時候站了個看上去跟蘿莉版淺淺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子,留著長頭髮,穿著一身看上去很漂亮的白色洋裝,頭上還戴著曾經相當時興的帶網兜的髮箍,對方那身複雜的跟洋娃娃一樣的小裙子顯得跟周圍斑駁的舊巷子格格不入,印象中自己住的巷子裡可真沒有這樣穿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