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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咦,李丞跟御史臺什麼時候走這麼近?」

「哎呀呀,哪裡近了,我在典客署這些年,頭一次跟御史臺打交道啊!」

「等後續,等後續,李丞千萬不要忘了這茬,有什麼精彩後續一定要告知某。」對方連連拱手,一臉真誠。

眼看來到皇城腳下,人群裡忽一陣慣常騷動:「文相和謝臺主又一道來啦!」

政事堂的相公們現身,百官讓道、行禮,人群自動分列兩邊,只見首相文抱玉、御史臺臺主謝珣並肩騎馬而來。

好駿的馬!大家習慣性投去鄉下人羨慕的眼神。

文抱玉氣質清朗,溫雅和煦,騎的是匹雪白的突厥良駒。謝珣則不同,胯下那匹駿馬名喚如電,通體烏黑,皮毛鋥亮,映襯著他玉白的一張俏臉,凜凜殺氣,撲面而來。

馬上的師生兩人,皆身著紫袍,腰束革帶,腳踩一塵不染的白襪烏舄,鶴立雞群地往含光門這邊來了。

「聽說了嗎?李懷仁判的腰斬。」有人開腔。

「聖人這是拿西川牛刀小試,大頭在後面。」同僚一副「我早已看透一切」的口氣,瞄了眼師生兩人,「中書令和謝臺主是聖人削藩的左右手,就看這硬骨頭,兩位相公要如何下嘴了。別一個啃不好,牙崩斷了是小,命搭進去,嘖嘖,可惜了這臉面。」

對於是否和藩鎮開戰,朝廷歷來分作主戰主和兩派,鬥成烏雞眼,鬧的烏煙瘴氣,聖人咬牙緊一緊,那就可能要打。聖人要是覺得很煩,反正眼前有一堆不能打的由頭,這事就歇菜。

同僚們幸災樂禍的口吻很含蓄,壓低聲音,討論得十分歡快。

而御史大夫永遠背後長眼,如電昂頭過去,他回身一巡,百官下意識閉嘴噤聲,佯作無意,往旁邊瞅去了。

真是威風啊,李丞摸摸八字鬍目視著這對師生。等核對完身份,背著手溜溜達達進了典客署。

脫脫早在公房前等候,無精打採,掐了朵半開芍藥在那揪花瓣,見李丞現身,脫靴跟進來了。

李丞看她蔫了吧唧,暗道不妙:「差事辦砸了?」

這個世界上,只要足夠努力,沒有辦不砸的差事。

脫脫搖頭:「不是,譯的不好?怎麼可能?」她忽然沖李丞嘿嘿一笑,「臺主知道我是姑娘身了,可能還要治李丞的罪,怪你不說。」

李丞先是愣了愣,隨後道:「鴻臚寺歷來人員流動大,和別的署衙不能比,再者,我們這裡有女譯語不是罕事,你是去幫忙的,御史臺管你是男是女?就算是我沒說清楚,也不算什麼大罪。」

「我跟臺主鬥了幾句嘴,反正得罪他了。他發話了,不准我再呆典客署,李丞,你說我該怎麼辦啊,不會是真的吧?他富貴忙人,每天看不完彈奏狀,蓋不完的大印,盯著我一個小小的譯語雜役說不過去,對吧?」

「等等,」李丞奇怪地看眼脫脫,一下抓住重點,「謝臺主怎麼知道你是姑娘家?」

話問到這,李丞這半糟老頭子的表情變得十分探究。

脫脫揉揉臉:「李丞,有件事我不該瞞你,雖然我還想繼續瞞你,但現在是真的瞞不下去了。」

繪聲繪色把平康坊的事一說,李丞目瞪口呆:「春萬裡,我真是小瞧你了,我這身家前途原來都在你手裡捏著呢。」

「李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裡有個姊姊體弱,花錢如流水。指望典客署的薪俸,恐怕我那姊姊墳頭草都幾丈高了,我別無所長,也就臉生的好,會跳個胡旋舞,不去南曲還能去哪裡?」脫脫伶牙俐齒,理全在她那。

李丞忍住想暴揍她的衝動,指著脫脫鼻子,連道幾個「你」字,鬍子都要飛了。

「怎麼辦?」脫脫一臉憂鬱,「我本來打算死不承認,可御史臺要扒我衣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