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從老師家回來,我給你打羯鼓。」
都不說他大清早跑了個無影無蹤到底去了哪裡,脫脫眉頭一皺,眼尾翹起:「可是,你去哪兒了呀?我好想你,一半天懶懶的什麼都不想做,也不想動。」
她跟只小燕兒似的,飛這一下,飛那一下,額頭絨毛在日光折射下閃著細碎的汗,謝珣也不拆穿她,只是笑:
「是嗎?不過我看你還不夠想我,真的想我,你現在應該首如飛蓬。」
脫脫故意晃了晃頭上的蜻蜓點翠髮釵,清脆一盪,嬌嬌說:「我才不,醜死了,你看我今天好不好看?」
「好看。」
脫脫湊近他,手指自己眉心的花子,「你瞧,這裡好看嗎?是條小魚兒呢!」
「好看。」
她勾住他脖子,腰一躍,謝珣打橫抱起了她,脫脫便翹起自己的腳,搖晃不定,笑聲婉轉:「那我的鞋子好看不好看?」
「好看,你哪裡都好看。」謝珣輕咬她一口,「這麼好看的小娘子,跟我一起去老師吧。」
脫脫在他身上直笑,她又長高几分,像匹小野馬似的,兩人高高興興一道上了馬車,往文抱玉家中去。
到了文府,脫脫像變了個人,綠蘿裙曳地,腳步輕如雲,人裊裊似柳地走到文抱玉座下,雙手奉茶,一開口,像小鶯出谷:
「請阿爺用茶。」
文抱玉含笑接了茶,遮袖飲了,又放回她手中,說句:「我兒起來吧。」脫脫嘴角的笑意遮都遮不住,她把茶甌輕放好,跪在墊上,兩手摺在胸前,稽首叩拜,以手觸額,如此反覆三次,才慢慢起身。
從今日起,我就是文相公的女兒啦,脫脫有些自矜的掠謝珣一眼,自己斯斯文文聆聽著文抱玉的教誨,兩隻靈秀的眼,水汪汪的,一眨不眨倒像個天真孩童模樣。
一通儀式下來,脫脫簡直要飄,文府留飯,她吃相文雅,看都不再看謝珣。知道他目光久久停留在自己身上,故意不搭理,只跟文抱玉賣弄熟悉的番邦風土人情,伶牙俐齒,一肚子的話。
「你喜歡的饆饠。」謝珣提醒她,脫脫沖他微微一笑,蘸著醬,一小口一小口品嘗,瞥見他眼前有份五生盤,心中嫉妒,頻頻朝他丟眼神,謝珣會意,送到了她跟前。
脫脫矯情地看著他,裝模作樣說:「謝臺主自己也吃呀,不必顧及下官。」
謝珣失笑,面色不改,竟真的又把五生盤端了回去,脫脫眼睜睜看著肉片從眼前移開,睜大了眼,徵詢的目光裡有質問:
你在幹什麼?
「我差點忘了,譯語口味清淡,來,還是多吃些野莧菜,清新爽口。」謝珣一本正經招呼她,礙於文抱玉在,脫脫似嗔似笑,很快,俏皮地一挑眉,把五生盤和醋芹調了個位置,一臉關心狀:
「聽說謝臺主近日為淮西事操勞,熬夜上火,肉生痰還是要節制下。來,你也多吃些清淡的。」
兩人青春正好,鬥嘴為樂,縱然是文抱玉在,情意也遮掩不住。文抱玉看在眼中,淺笑而已,即使清楚兩人並不匹配,謝珣要娶眼前少女依舊困難重重,卻也不忍心打破,只殷勤勸兩人吃酒吃菜。
念她是女孩子,上的甜酒,入喉清潤可口。謝珣卻道:「老師別小看她,她喝的了烈酒,號稱是千杯不醉,不知真假。春萬裡,要不然給你多上幾壺?」
脫脫瞪他一眼,四下輕掃,張望兩眼,立刻有貼心的婢子上前來,問:「小娘子要更衣嗎?」
脫脫點個頭,人翩翩走出,臨到門口,回眸給正瞧著自己的謝珣打個眼神,他尾隨而至,兩人在一叢青竹後半遮身影說話。
「你壞死了。」脫脫抱怨道,「為什麼老在阿爺跟前打趣我?」
謝珣聲音變得很輕快,很少年氣:「沒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