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題又拋給了謝珣,中丞惱火:「雲鶴追,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謝珣平靜說:「公主是公主,你是你,你私售度牒是事實,承認嗎?」
雲鶴追目光掠著他,暗自一笑:「承認,是我。」
謝珣揮手讓那些證人下去了。
坐中御史們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記款辭的刀筆吏一時也停了筆。
謝珣頷首:「你在慈恩寺裡,欲姦汙良家女子,承認嗎?」
雲鶴追一瞥脫脫,哂笑道:「謝臺主是說誰?」
脫脫剜他,裊裊上前:「臺主,這人是要姦汙奴,奴奮力才掙脫開,幸虧御史臺的人及時出手相救,臺主方才在慈恩寺都看見了,他不光欲強奴,還想殺奴呢!」
說完,眼圈泛紅,眼睫就掛了層晶亮亮的淚。
人柳枝一樣軟跪在地上,嬌嬌哀求,「請臺主一定要給奴做主。」
「你們一唱一和的,還問我幹什麼?」雲鶴追兩手一張,「別費功夫了,早聽說御史臺私刑百花齊放,準備用刑呢,就隨意,不打算用刑呢就閉嘴,我聽得頭疼。」
謝珣眼中陰狠殺意一閃,微笑道:「雲鶴追,誰給你的膽子不敬相公?」
他沖侍御史打了個眼神,「本朝不敬相公者,按律如何?」
「杖二十。」
兩個吏卒把雲鶴追一架,長凳擺好,大庭廣眾下扯掉了雲鶴追的褲子,脫脫迅速飛一眼:
咦?他屁股好翹呢。
忽的,一桶冷水先把人澆透,兩個大漢掄起帶刺棍棒對準雲鶴追腰椎捶了下去。
一陣劇痛襲來,卡啦悶響,雲鶴追腰椎折斷,昏死過去。
外頭有了騷動,誰這個時辰還能出得了坊門,尋到御史臺?謝珣心知肚明,看來人回稟急吼吼的,他動都不動:
「請公主回去。」
「公主帶了好些人馬,臺主,您再不出去我怕公主要攻進來了。」
謝珣殺氣稍斂,像是想掩飾什麼,平淡道:「她敢。」話說完,卻起身打算往外走。
脫脫最善察言觀色,十分敏銳,他眸中中的細微變化,盡在眼底,她在謝珣同自己擦肩而過時,輕聲說:
「你就是愛她。」
她眼睛裡閃動著嘲笑,「公主為自己的男寵來,不是為你。」
第25章 、兩相處(5)
謝珣深深看過來一眼, 脫脫不避,泰然自若的。
御史臺前躁動,惹的幾家鄰居宗正寺、秘書監、鴻臚寺當值的人都探著腦袋瞧, 滿心雀躍:有御史臺的八卦!
謝臺主都不累的嗎?
御史臺向來與其他官署不同,本朝制度,早視事午散衙, 晌午會食一結束,各回各家,只有留值的人還在署衙。
而御史臺, 每天全員都像是在留值。
也難怪是個玉筍班了,從長官御史大夫到最底層的雜役, 無他, 清一色年輕力壯活好的漢子。年紀大一點, 都扛不住御史臺高強度公務的蹂、躪。
只要謝臺主一聲令下,半夜去抓人, 常事也。
火把嗤嗤,公主的衛隊神氣活現地分列兩邊, 安樂持劍,指著御史臺的小監門:
「去告訴謝珣,他再不出來, 我就……」
「公主就如何?」
謝珣那極富個人特色的腔調響起,猶似金石,清明而冰冷。
他走下臺階, 手指一夾,彈開安樂的利劍,目如鷹隼:
「公主來得正好,省臣功夫, 雲鶴追私售假度牒供認不諱,他是受你指使,公主哪來的度牒雕板?」
謝珣咄咄逼人,不等安樂反應,低喝一聲:「來人,把秘書監負責雕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