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口還沒有開到二指,這樣下去,只怕到關鍵時刻,丁若妍會體力不支。
“丁夫人稍安勿躁,大嫂的情況良好,只是時間問題。”林蘭應付了丁夫人,吩咐姚媽媽:“去取參片讓大少奶奶含著。”
丁夫人坐在床邊緊握著若妍的手,忍不住抱怨:“明則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自己老婆要生孩子了,他還不知在哪個地方磨蹭,都說男人沒心沒肺,我看他還真是個不靠譜的……”
丁若妍痛過一陣,緩了口氣,虛弱的說:“娘,您別這麼說,是孩子提早要出來,明則又怎會知道……”
丁夫人恨其不爭:“你就知道幫著他說話,也不知道你看上他什麼了。”
產房裡有不少下人,丁夫人這樣直白的宣洩她的不滿,數落此間的男主人,讓大家都覺得很尷尬。
自打李府被抄後,丁夫人就一千個一萬個看不上李家,如今二少爺升了官,而大少爺還是一白丁,這一比較,丁夫人就更加著急上火,每次過來,不是數落大少爺沒用就是責怪大少奶奶死心眼。
丁若妍本來就如墮煉獄。苦不堪言,母親還在一旁說風涼話,叫一屋子的下人看笑話,氣的她好似喉嚨打結,一口氣堵在那。上不來也下不去。
林蘭皺了皺眉頭。這位丁夫人實在太讓人討厭了,嫌貧愛富的也不分場合。女兒都痛的要死了,還一個勁的只怕女兒不夠鬧心。
“丁夫人,這會兒說這些恐怕不太好吧產婦能否順利生產。心情是很重要的。再說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莫欺少年窮啊!說不定將來,您還得依仗這個不入眼的女婿呢!”林蘭不鹹不淡的說道。
林蘭說這話可是有根據的。丁大人雖然不是太子黨中的重要人物,卻是明明白白的太子黨,太子這個位置是坐不穩了,等四皇子上位,丁大人的前途也就到頭了。而明則有明允這個弟弟幫襯,重新入仕只是遲早的問題。丁夫人現在嫌棄明則,將來只會讓自己難堪,不過,這種人,只怕臉皮也是厚的,不怕難為情。
丁夫人臉色沉了下來,正欲反駁林蘭的話,丁若妍喘息著,鬆開母親的手,艱難道:“我這一時半會兒的也生不出來了,母親你還是先回吧。”
“你這個樣子,娘怎能放心回去?”丁夫人見女兒生氣了,忙道:“我不說了還不成?”嘴上是這麼說,但心裡卻是腹誹鄙夷:就明則那副慫樣,還能有多大的出息,哼!依仗他?還不如依仗門柱子來的可靠。
夜漸漸黑沉,又漸漸明晰,李府上下,每個人的神經都緊繃著,一刻不敢鬆懈,心裡想的,眼睛不自覺地望的都是位於李府東南方的微雨閣,祈禱大少奶奶能平安的生下小少爺或是小小姐。
李明允也幾乎一夜沒閤眼,他是信得過林蘭的醫術,只是心疼林蘭辛苦,若妍辛苦,心疼的他不由的對孩子生出一絲懼意,萬一將來蘭兒生產也要受這麼大的罪,他寧可不要孩子了。這邊還是沒有訊息,上朝的時間卻又到了,李明允只好囑咐冬子,一有訊息立即去戶部告知他。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但痛苦還沒有結束。
“大嫂,趕快抓緊時間休息一下,待會兒我讓你用力,你再按著我說的方法呼吸用力,咱們再堅持一下,孩子很快就能出來跟你見面了。”林蘭面帶微笑,拿了方乾淨的帕子替若妍拭去滿臉的汗滴,此刻的丁若妍,整個人就好像從 撈出來似的,渾身都溼透,林蘭看著心疼,鼓勵道。
丁若妍連動眼皮子的力氣都快沒了,真懷疑自己還能不能堅持到最後一刻。
“明則呢?他回來了嗎?”丁若妍孱弱無力的問。
姚媽媽遞上熬的濃濃的參湯:“二少奶奶,參湯已經溫了。”
林蘭接過參湯,紅裳馬上扶起大少奶奶,讓大少奶奶倚在她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