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一出京,皇帝就駕崩了。聯絡之前秦忘與她在南宮外會面的場景,不由地驚起一頭的冷汗。雖說秦忘的勢力也是依仗秦錦瑟,但是……
和太上皇的交情,只怕滿朝文武沒有人比得過秦忘的。
太上皇登基,最大的得益者是他。
而秦錦瑟呢?那日在南宮外,與秦忘的關係也成了一個謎團。顧正德大抵會覺得秦錦瑟要倒臺了,但顧姮卻不是這麼覺得。
聽到這個訊息,家宴也沒人再有心思吃下去了。略略地吃了片刻,就各自散去了。
顧婠扶著白氏回了主屋,白氏揪著手中的帕子,恨聲道:“從今往後,只怕老爺要更討好那姓秦的了!”
顧婠幫她順氣,道:“這也沒什麼不好的。畢竟都是一家人。有姐夫得勢一日,就有咱們家得勢一日。”
“按你這麼說,我日後都要討好那小蹄子了!”
“母親說笑了。姮娘畢竟是晚輩,哪裡還要母親討好?更何況……母親和姮娘之間,也不是討好一二就能好的。是以,老祖宗也從未讓母親與姮娘多親近。反而是讓珞哥兒多與姮孃親近。除了珞哥兒是哥兒,也未曾沒有這個原因。”顧婠說罷,蹙起了眉頭,道,“這些都不打緊。怕只怕……”
“怕什麼?”白氏一聽,也是顧婠這個理兒,又聽她留了後半句,不由問道。
“姐夫……到底是什麼人。”
第47章 |||家
“母親可還記得六年前的那個雪夜……”
當然記得。那年的蘇州下了很大的一場雪。厚厚地鋪了一地。那時京城的訊息還未傳來蘇州,他們還不知道張家父子已是朝廷欽犯。老爺滿以為張家父子是因公幹而來,讓人備了好菜好酒。明亮的炭火啪啪作響,小爐上煨著地窖裡放了好些年的陳酒。老爺有意向張家父親打探京中的訊息。張家父親已是錦衣衛的千戶,他的地位已然不低,若能得他相助一二,何愁不回京中做官?
可顧正德應該很清楚,因為早在好多年前他就探過張家父親的口風。
只是這張家父親——張闕實在是太過迂腐,迂腐到不知變通。而這樣耿直到迂腐、不懂官場的人究竟是如何坐上錦衣衛千戶的位置的?顧正德一直想不通。
那夜的風雪極大,顧婠也不會忘記那披戴了一身的風雪站在院子裡的少年。鵝毛大的雪花落在少年的肩上,眉角,覆上了薄薄的一層雪白。張闕沒有留下用膳的意思,令少年站在院子裡相侯,看樣子似乎要與顧正德說一二句話便離開的。顧婠記得那少年的身姿挺拔而頎長,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竟也從眼神中流露出些許落寞來。她不懂那眼神意味著什麼,她當時還是個張揚的、在父母庇佑下到處闖禍的調皮千金。
是身邊的大丫鬟告訴她,那個好看卻落寞的少年是顧姮的未婚夫。
顧姮嗎?那個病的快要死掉的姐姐。若不是她經常去向老祖宗請安,自己就要忘記她的存在的姐姐。而這個姐姐的未婚夫竟然是這麼明亮的少年,即便站在暗夜的大雪中,依舊挺拔蒼翠的少年。
在內屋敘話的人遲遲沒有出來。少年身上的雪積的越來越厚。她終於忍不住出去招呼他:“喂!你要不要進屋來?”這是她第一次和一個初見的外男說話,但也許是雪夜太冷,她張揚的聲音中隱藏著極輕的顫抖。
她滿懷期待地等著少年的回答,可是少年無視了她。那時的她無法無天,也跟著府裡的師傅玩槍弄棍,少年的無視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