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沉聲應是,齊齊退下。
簾子一動,只剩下宋楊和青夏,青夏站起身來,轉身走進了內帳,只見一名烏金長袍的男子坐在小几旁,正在十分愜意的喝著茶,面容沉靜,姿態瀟灑。
青夏淡淡一笑,順勢在一旁坐下,拿起另一隻茶杯,倒了一杯,仰頭喝下去,斜眼打量著他,說道:“你倒是夠悠閒。”
男子一笑,聲音醇厚,面色自得,道:“風高浪急,世道艱險,俗話說,民不與官鬥,大人位高權重,在下除了隨遇而安,聽憑差遣外,還能如何呢?大人一言九鼎,必不會為難我,只要我乖乖聽話,便無性命之虞,又何必擔驚受怕,做那婦人之#呢?”
青夏聞言忍俊不禁,說道:“你還真是胸懷寬廣。”
男子笑道:“大人誇獎了。”
原來這人#就是金家的家主金少凰,青夏大軍開戰之前,她曾帶著重病前往金家,任命金少凰為軍需官,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就將這東南第一大富豪強行帶到了草原上來。而楚軍此次征伐的費用,自然由財大氣粗的金軍需官包攬了。
金少凰說是從軍,實際上卻好像是##一樣,當日大軍出發的那一天,金家的車隊直直送了三十多里,金少爺的馬車大大小小共有二十輛之多,上面所載之物品包羅永珍無所不有,簡直可以去周遊列國。各中換季衣衫,出席各種場合的棉衣華服,薰衣的香料,睡前的薰香,他喜歡中意的香陶蒸爐,慣用的洗漱用具,光是澡盆就帶了三個,兩個馬車都裝不下。還有金少爺興之所至需要的古箏和長蕭,喜歡吃的乾果茶點,他甚至還帶了兩個烤臺和鐵鉗火炭,青夏看到這東西的時候問他這有什麼用,人家大少爺很是溫和的回答她,路上若是打到野味,他們可以野外燒烤,登時#滿朝武將為之絕倒,不知道這是去打仗還是去踏青。北地少蔬菜,他們家竟然還拉來了滿滿的一車新鮮瓜果,並帶著兩名金家的廚子一路跟隨,伺候金少爺飲食。
明白的人知道這金家大少爺是此次北地會盟的大軍軍需官,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楚國的公主要和親塞外,夏都督所帶的是送親的隊伍呢。
不過青夏也並沒有阻止,她此行本來就沒想過要秘密進行,既然如此,那聲勢就搞得越大越好,最好讓各國都知道,南楚有一個不學無術的東南總督,帶著二十輛馬車來和匈奴人會盟,簡直是不知死活。
青夏老實不客氣的唱著金少凰的茶,吃著他的點心,一點不自在的神色都沒有。好在金少凰也是個大方的人,吃飽喝足之後,他這個無所事事的軍需官緩緩的站起身來,晃了晃手腕,神態閒適著說道:“美酒配佳餚,香茗留音韻,吃了茶,理應彈奏一首。”
說罷,就掀起古琴上的青布,端坐在古琴之後,手指一撥,就是一串動聽的音符。
青夏扭頭看了他一眼,只見這個男人玉面劍眉,周身上下都是養尊處優所帶出的絲絲貴氣,此人架子之大,享受的程度,恐怕連楚離這個一國之君都不能相比。
想到這裡,青夏不由得有些興致闌珊,楚離雖是一國之君,實則真的有享受到什麼呢?天子,天子,究竟撐起的是誰的天下?所為的,又是誰的子民?
青夏站起身來,也不管身後叮叮咚咚彈奏曲子的金少凰,徑直就走了出去。大帳的簾子一掀開,映入眼簾的滿滿都是碧綠清脆的大草原,再一次回到這裡,青夏不由得覺得有幾分溫暖,她屏退侍衛,只餘宋楊一個人在後面遠遠的跟著。
白石山雖然名義上是山,實際上不過是幾塊壘起來的石頭,不過兩人多高,可是在一望無際平坦的草原上,就顯得十分醒目了。
白石山前面,是一處瓦藍的海子,不是很大,但是卻讓周圍的牧草十分茂密。青夏知道,這裡原本是住著人的,因為自己的到來,這裡的百姓都搬走了,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