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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什麼都沒說出來。

那是他的選擇。

她能做的,不是阻止他,而是在他選擇後,在他輸完所有賭注後,幫他。

容秀顯然也被賀蘭雪磁性的聲音所引,默默地坐在對面,望著粥碗冒出的騰騰熱氣,靜聽。

“再後來,你在父王生誕那日,在文武百官面前大展廚藝,父王很喜歡你,就當著所有人的面,對你父親說,要將你許配給皇子。”賀蘭雪繼續說道:“你知不知道,當我聽到父王的這句話後,興奮得整晚沒睡。大哥深居簡出,二哥又喜歡在外面遊獵走馬,你一向與我走得近,父王也知道我們要好,我當時想,他一定是要將你許配給我吧。”

聞言,容秀低頭道,“那時候,我也以為自己是要許配給你的。”

“可是那之後,你為什麼都不怎麼理我了?”賀蘭雪笑著,好奇地問。

“父親說,我們年紀都大了,不應該經常見面。”提起幼年趣事,容秀玩著袖角,吃吃地笑道:“那會兒,你又剛長鬍子,嘴上有時青茬茬的,我總覺得你變陌生了,所以不太敢見面。”

賀蘭雪也吃吃地笑,“傻子,因為長鬍子,所以就疏遠了嗎?我總不能一直是那個玩泥巴的小男孩。”

“當時年紀小啊,所以不明白。”容秀含嗔帶嬌地瞪了他一眼,復又假裝一本正經地說:“不過你現在的模樣,卻比小時候好看多了。”

賀蘭雪但笑不答,只是凝視著她的眼睛,無比清晰地問了一句盤旋在心中太久的話:“小容,至始至終,你可愛過我?至少,在父王說將你許配皇子的時候,你心中的夫婿,是我,還是賀蘭淳?”

“當然是你。”容秀似吃了一驚,不假思索地衝口而出:“你為什麼會這麼問?”

“我們疏遠後,大哥反與你走得近了,有一次,我看見你在廟裡求籤,上面寫著大哥的名字。”賀蘭雪自嘲一笑,道:“其實那時候我也不太敢靠近你,好不容易見著面,卻只是傻笑,說不出話來。”

容秀似沒聽到他後面的話,而是急急地解釋道:“給陛下求籤,是因為、因為那段時間他總是鬱鬱寡歡的樣子,每次去我們家都沉著臉不愛說話,外面又盛傳先皇有意廢長立幼,我覺得他挺可憐的……”容秀說著說著,聲音愈低,到最後,連自己都有點惘然了。

難道那時候,她為他求籤,已經不僅僅,是因為同情?

“小容,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為什麼會放棄皇位,而讓給了賀蘭淳嗎?”賀蘭雪幽幽地看著她,輕聲道:“現在,你還想知道嗎?”

“為什麼?”容秀突然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用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攪動面前的米粥。

“理由或許可笑——你還記得我們一起去郊遊的時候嗎?我還記得那天的情景,柳條是青翠色的,風很暖,輕輕柔柔的,你說想聽我新譜的曲子,我們坐在繁花叢中,你隨曲而舞的時候,衣袂翩躚,漫山遍野的山花,都及不過你的美。然後,你累了,說要去旁處走走,你走過山坡,那裡有一棵很古老很古老的楊樹,你去了很久都沒有回來,我很擔心,所以我也追了過去,我看到你和他……”

“阿雪,以前的事情,我們再找時間慢慢說好了。快喝粥吧,都涼了。”容秀終於打斷他的話,將面前的粥碗,朝他又推了推。

言笑嫣然。

伊人則皺皺眉。

生平第一次,她有種想要討厭一個人的衝動。

討厭容秀,討厭她。

……

……

……

……

“小容,我只想告訴你,凡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賀蘭雪淡淡說完,最後一次看了容秀一眼,慎重的、深沉的、不明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