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皮也合上了。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聞到了紫蒿草的味道,感到夜風在新鮮豐滿的肉體上留下的特有的涼爽,那是從蚩尤女人裙子的纖維裡和她們的血管中散發出來的荒涼。他抓住兩條激動不已的大腿,它們就像信天翁的翅膀一樣修長柔軟,強韌有力,只有追逐野獸和在篝火邊跳舞的女獵手才有這麼健美的雙腿。那時,一雙哆哆嗦嗦的手把他緊緊地抱住,在向帳篷裡的月光或者星光中挪動和躲避的混亂較量中,她嬌小結實的Ru房和鮮紅閃亮的|乳頭讓他覺得刺眼,隨後她那毫無經驗的興奮和害臊驚悸的叫聲,暴露了她不是羿等待的那個冰火交融的森林女神。這是一隻剛成熟的長腿鷺鷥,又野蠻又單純,有一張類似狸豹那樣的動人臉孔,像笛一樣的深面板,一雙倔強的眼睛和為愛情不惜一切的鬥志。她的獵手父親給她起了一個男孩兒一樣的名字,叫紫童。在山谷裡的時候,這個女孩兒收集了有關落天兒的所有東西,聆聽這位傳奇人物的一切,模仿他做過的所有事情,包括獵殺蜥蜴,教訓野牛,進入描繪男女狂歡場面的石窟,以及和笛睡覺。她是唯一一個因為相信落天兒還活著而走出山谷的蚩尤人。她每天夜裡都伴著對落天兒模糊的回憶而睡去,直到變成天子的落天兒在葛廬山與蚩尤人重逢,她又開始為他從不多看她一眼而焦慮。笛把她當作自己的妹妹、一隻危險的寵物或者她本人留在巫術中的另一個自己,她覺得這個發高燒的野丫頭正在變成一把滾燙的刀子,她快要因為愛情而殺人了。於是笛煞費苦心,專門為這個小雌獸製造了一個蠻荒的夜晚,把她塞進羿的帳篷裡了。但是,很明顯,儘管她完全稚嫩且毫無經驗,可那個帳篷裡面真正的獵物卻是羿。天一亮,他一睜開眼睛,她就一絲不掛地騎在他身上,那神氣和身材棒透了。她說:
“別說你一晚上都把我當成笛了——就算是真的也別說。”
羿說:“那你讓我說啥?”她說:“你說我哪兒最好看?”羿說:“你叫喚的時候最好看。”她得意地翻翻眼睛,從他身上下來,一眨眼就在他身邊堆滿了他過去在山谷裡使用過的各種東西。此後幾天,羿就在擺弄這些彈弓、獸牙項鍊、放風箏的線軲轆、牛角號等等少年時代的玩具中,和這個森林女孩一邊緬懷他的過去,一邊變成各種激|情澎湃的動物。她收集的東西里頭還有幾張畫在羊皮紙上的春宮圖,耐人尋味且恰到好處地殘缺不整——琢磨那些模糊和遺失的圖畫真是樂趣無窮。他的充滿荒涼野蠻氣息的小雌獸也始終鬥志昂揚,弄得羿不知疲倦。他認為,這種|穴居人的生活值得經常來上幾次。
沒有人知道天子在哪兒。蚩尤人和有穹人的衝突隨著夜深而升級。在對峙的時候,獵手荒子吹起了牛角號,遠方寨子裡更多的蚩尤獵手立即出動了,戈工率領他們用最快的速度來到陽都城下。同時,有穹人武羅和莽圉帶著他們的騎兵也趕來了。莽圉看見囂張的蚩尤獵手眼睛就紅了,因為他的數百名部下死在蚩尤人手裡的往事還並不遙遠,他說:“野蠻人在城裡殺人放火,今天殺他幾個天子應該沒話說了!”武羅命令所有有穹人保持克制。他要放蚩尤人一馬,他說:“等天子回來處置他們。”如果他一直保持這樣的清醒就好了。但是當蚩尤人開始後撤的時候,憤怒的熊髡包紮了屁股乘車趕來,他攔住蚩尤人的去路,指著鵠玉幾個人大罵,還衝武羅和莽圉說:“你們倆若放走蚩尤人,兄弟就不做了!”武羅讓車伕把熊髡拉回去,但兇猛的熊髡在車上掙扎著要站起來,結果他屁股上少的那塊肉讓他站不穩當,一頭從車上栽了下來。這時候,獵手戈工向他走過去——沒有人知道他要幹什麼,也許他要過去在熊髡身上補上一刀或者踢上一腳,也許他是要過去攙扶這個叫熊髡的有穹人起來,因為戈工聽見這有穹人的名字和他的父親一樣,可能感到好奇了——這些都有可能——但是,不會有人知道他的真實想法了,戈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