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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頁

看著鏡中的自己,她實不知該如何下手。

猶豫再三,她決意先把頭面取下來,往常春晴她們也是這樣的。

沐縈之順利取下了最沉的那隻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輕快地舒了一口氣,接著她又去取紅寶石耳墜,然而一用力,耳洞那裡就傳來了一陣劇痛。

&ldo;嘶!&rdo;沐縈之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ldo;怎麼了?&rdo;白澤隔著屏風問。

沐縈之摸著發紅的耳朵,終是決定放棄,&ldo;煩請將軍請我的丫鬟進來。&rdo;

&ldo;好。&rdo;

片刻後,秋雨和冬雪就走了進來。

一見沐縈之端坐在妝鏡前,便知怎麼回事。

&ldo;姑娘,要伺候沐浴嗎?&rdo;往常沐縈之入睡前,總要泡一個花瓣浴或者牛乳浴。

&ldo;不必了,洗把臉就行。&rdo;沐縈之斬釘截鐵道。

怎麼可能在這房中沐浴?

&ldo;是。&rdo;

當下冬雪就去打了盆水,幫沐縈之淨面,秋雨則熟練地將沐縈之的髮髻散開。

等理好妝發,冬雪將寢衣奉上,為她更衣。

沐縈之的寢衣與白澤的寢衣是同一匹雲錦做的,等她換上之後,才明白並非禮部的人弄錯了白澤的尺寸,而是這寢衣本就是做得貼身。沐縈之身姿極為纖弱,平時穿別的衣裳空落落的,這寢衣卻如貼在她的身上一般,將她的線條和盤托出。

沐縈之不必看鏡子,便已覺得渾身不自在。

&ldo;我記得我的箱籠裡帶了寢衣,你們把那件取出來,給我換上。&rdo;

冬雪和秋雨相視一笑,竟敢不答她的話,徑直出了屋子,將房門重新合上。

洞房裡又只剩下沐縈之和白澤二人。

沐縈之獨自坐在屏風後面,踟躕著不敢擅動。

六月已入夏,但夜間風涼,寢衣輕薄,沐縈之坐在那裡,身上冷颼颼的。

今日一早就醒來,片刻不得鬆弛,到了這個時辰,她恨不能鑽進被窩裡,好好睡一覺。可偏偏,白澤像一堵牆一樣坐在榻邊。

沉默了許久,白澤先開了口。

&ldo;夫人,你換好了嗎?&rdo;

&ldo;我……&rdo;

想說沒換好,但丫鬟都退出門許久了,再說沒換好,豈不是掩耳盜鈴?

沐縈之正在醞釀著措辭,屏風那邊的白澤似乎沉沉嘆了口氣。

&ldo;你不必害怕,你不願意做的事,我是不會去做的。&rdo;

踏進洞房之後,他們互相都在客套著,將這齣洞房花燭夜扮演得很好。

但白澤一句話就捅破了那層窗戶紙。

他的聲音涼如水,一滴一滴落在沐縈之心上。

一時之間,她胸口彷彿堵了千言萬語,想說的話太多,竟不知該從哪一句說起。

是啊,他們倆都不願意做的事,怎麼會發生呢?

是沐縈之庸人自擾了。

頓了許久,方才平靜地回了一句。

&ldo;多謝將軍體諒。&rdo;

白澤站起身,從榻上拿了一個枕頭,徑直走到窗邊的紫檀木美人榻上,將枕頭往上一扔,便躺了上去。

他果真是無意洞房的。

沐縈之如釋重負。

見白澤已經躺下,她終於繞出屏風,如願以償的鑽進了被窩裡。

雲錦織成的錦被輕盈柔和,帳頂繡著盛放的百合,處處透著用心和喜慶。

沐縈之剛剛還覺得睏倦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