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烏行雪回應著,片刻之後更含糊地咕噥了一句:“騙也沒用,我遲早會都想起來的。”
“嗯。”蕭復暄應了。
他沒有騙人。
那天的無端海渡口邊,烏行雪在他咫尺之前一層一層褪去易容,露出了原本的臉。
但他沒有說的是,那天之後,那個總是易了容同他聊笑說話的人便再也沒有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攔截過一些探尋符,但對方似乎又有了新的迴避之法,於是他怎麼也抓不到對方的蹤跡。
他那時候正同靈臺天道有些嫌隙,正在查一些事,過得並不平順。他去到人間的機會並不算很多,但每一次去人間都在找同一個人,又每一次都是兜兜繞繞,空空而歸。
直到有一回,他帶著一身麻煩的傷和滿身血鏽味,徑直橫穿人間,落在那個被稱為“魔窟”的照夜城門外。
照夜城的構造有點像人間城鎮,居然也有高塔和長長的門牆作為入城的城關。不過城關外沒有任何邪魔歪道把手,也不見什麼城主手下,只有數十盞青冥鬼火似的火團列陣於城門外。
世間傳聞說,那些青冥鬼火皆出自照夜城城主之手,可嗅探一切不屬於照夜城邪魔的氣息,尤其嗅得出仙氣。
傳聞,只要有仙都之人靠近照夜城,那些青冥鬼火當即就會有反應,將擅闖之人拉入一片無關火海。
照夜城主絕非俗類,那火不論仙魔都忌憚至極,而蕭復暄並沒有接到過任何關於照夜城和城主的天詔。
他來得其實名不正也言不順。
那天,他抹著頸側的血看著那些青冥燈,一邊在心裡嗤自己真是瘋了,一邊朝入口門關處走去。
他即將撞到青冥燈時,那些蒼青色的火焰猛地竄了幾下。眼看著就要形成火牆火海,一道穿著素衣的人影忽然貫穿火海,落在蕭復暄面前。
他落下的那一刻,背手一掃,蒼青色的火海便陡然收束在他手裡。
那天的照夜城主沒有頂著陌生人的易容,便也沒有帶上笑。他掃過蕭復暄頸邊的血跡,蹙了一下眉說:“你知道帶著傷擅闖照夜城的仙,有什麼後果麼?”
蕭復暄:“略有耳聞。”
烏行雪:“那就是知道了,知道為何還來?”
蕭復暄未答。
他頸側的傷暴露在青冥燈下,傷口越擴越嚴重,久久不得癒合,血液就順著頸骨的線條流淌不息。解鈴還須繫鈴人,眾所周知,青冥燈留下的傷,還得親手做青冥燈的人來解。
烏行雪看在眼裡,靜峙片刻,忽然閉了一下眼,拽過蕭復暄的手,帶著他穿過了青冥燈。
那些燈火大概被他悄然動了一些手腳,沒有再那樣瘋長成無邊的焚仙火海,彷彿今後就認得蕭復暄似的。
他們穿過門牆高拱的門,穿過早已荒涼的落花臺。
順著山道而下的時候,蕭復暄在深濃的霧靄裡低下頭,忽然對那個帶他入城的人說:“烏行雪,好久不見。”
拽著他的烏行雪腳步一剎。
或許是因為霧靄濃重,誰也看不清誰,不分魔頭也不分上仙。烏行雪極輕地“嗯”了一聲,才又抬腳向前。
就是自那日起,蕭復暄往來照夜城,再也沒有驚動過門外守城的“青冥燈”。
此間種種說來話長,那“久不曾見”的時間也一度酸澀難言。所以蕭復暄沒有提,他跳過那些年,對烏行雪說:“你那天褪了易容,我見到你了。”
所以不要難過。
聽了他的回答,烏行雪心情好了許多。
他兀自靜了一會兒,忽然又衝蕭復暄道:“仙都時候的事,你如今都記得?”
蕭復暄道:“都記得。”
烏行雪問:“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