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西北的歌舞看完之後,海棠拒絕了扎拉豐阿安排的西南歌舞,也不想看最近聲名鵲起的京戲,跟弘陽說:“我沒記錯,今天初八,你汗瑪法駕崩在十一月十三,該祭祀了吧。”
弘陽立即說:“是,今年是十六舅舅去。”他很怕海棠說他去,除了怕海棠發現施工現場外就是因為海棠如今的身體沒法長途奔波了。沒錯,從西郊到遵化,對於海棠來說就是長途奔波。甚至現在出一趟郎惠園都是一場跋涉,海棠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了。
海棠點頭,並沒有說什麼。
過了一會她說:“請你幾個舅舅和姨媽來一趟吧,我想和他們說說話。”
扎拉豐阿和弘陽對視一眼,弘陽說:“是,兒子這就出去請,只是不巧十七舅舅前幾天出差了,大哥讓他巡查津門港口隨便在回程的時候查一下那邊的國庫。”
海棠看著弘陽。
弘陽被看得毛毛的,笑著問:“你還有什麼吩咐嗎?”
海棠嘆口氣,閉上眼說:“去吧。”
弘陽答應了一聲,出門後海棠睜開眼,抬袖子擦了擦眼睛。
扎拉豐阿問:“格格?”
海棠說:“十七弟什麼時候沒的?”
“格格怎麼這麼問?十七爺好好的。”
“他那身子骨,能大冬天出差嗎?這差事也不是非他不可。你們還騙我到什麼時候?”
扎拉豐阿嘆口氣:“十七爺都葬了十多天了。”
海棠聽了立即大哭起來,她和十七的感情也不是特別好,但是這會聽到這個訊息就是很悲傷,感覺自己被裝進棺槨裡,然後整個人陷入黑暗,又悶又黑又冷,沉寂千年萬年。
扎拉豐阿七手八腳地給她擦眼淚,海棠哭完情緒穩定了。
她跟扎拉豐阿說:“我要是沒了,你跟著瑩瑩去山東吧。”免得生活在這裡盡是悲傷。
“格格別說這話。”扎拉豐阿用力地說:“格格必然會長命百歲的。”
海棠點頭,微笑了起來:“你讓人把筆墨紙硯端來,我給皇上留下些字句,順便把夏天時候寫完的那本書再修改一下。”
扎拉豐阿心裡咯噔一下,他第一反應是海棠要寫遺折,坐著沒動。海棠看他沒動,就對身邊
的太監說:“去,端些紙筆來。”
太監躬身出去了。
海棠說:“你就愛多想,我不過是想修改一下自己的大作。”說到“大作”,她自己都撐不住笑了。笑完跟扎拉豐阿說:“可惜,曹雪芹沒把小說寫完。”
扎拉豐阿立即眉目一凜:“格格,他年前必能寫完。”寫不完也要摁著他寫完!
海棠笑著拉他的手:“寫不完就寫不完吧,我也不是特別想看。你們也別難為他,更不能因為我去打壓他,回頭你們寬容一些,讓他寫,我相信這一本必然是一本好書,等回頭這本書傳之後世,人家說起來的時候順帶提一嘴我,我也算是活著了。畢竟死了不可怕,可怕的是沒人再念起這個名字了。你懂嗎?”
“格格就是心善,擔心奴才找他麻煩才這麼說的,格格的大名必然會出現在史書上。”他算什麼東西,必然是有人提起格格才會提起他和他的書!
儘管扎拉豐阿心裡不滿,還是聽海棠的不去找曹雪芹的麻煩。
海棠微笑起來。
等下午兄弟姐妹們都來了,海棠突然後悔請他們來了,因為老九阿哥已經不良於行,他腳上的面板大半都潰爛了,整個人的腳都是腫的,鞋子都比普通人的鞋子寬了很多,他是被幾個人抬著進了屋子。
海棠看到他們不知道說些什麼,大家就坐著說話,說兒孫,說今年的收成,說族裡誰誰誰家的小道訊息。還說起了百歲和西林覺羅的兒子,這孩子生下來剛半個月,海棠還沒